“快讲。”谢昀道。
“回禀谢少卿,在死者房间门上及地上都发现残留的熏香。随即和弟兄们搜寻了各个房间,只在名叫玉棠的姑娘房里搜到了同一种香。”谢昀大惊,赶紧接过熏香,一面让差役将速去先将春娘和玉棠姑娘带过来问话。
谢昀将残香递给裴昭,“裴大人,你可知这是何香?”他深知裴昭母亲入门随外祖在江南做香料生意,颇通各种香料,而裴昭耳濡目染也经常佩香。
裴昭接过闻了闻,随即答道:“像是草乌,混合着少量曼陀罗。这类香是迷香,少量熏染有安神助眠之效,过多使用能让人昏睡直至第二日晌午。”
“可会伤人性命?”谢昀问。
“不会,此香并不致死,故我朝并不禁止售卖。”
正说话间春娘二人已被带到跟前。玉棠见人多,谢裴二人都神情严峻,不免有些怯生。
从春娘口中得知,死的姑娘是四大名伎之一的月棠,除了她还有三个姑娘,分别是花棠,玉棠和满棠。其中花棠月棠二人是双胞胎姐妹,也是春娘的亲生女儿,而玉棠和满棠则是春娘收养的。
四个姑娘皆有所长。年纪最幼的玉棠不仅风姿绰约,更善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故许多书香子弟慕名而来。
花月二姐妹长相极其相似,五官基本一致,只是气质与妆容稍有不同。花棠娇媚,月棠清雅,姐姐善歌舞,妹妹喜弄剑。
最神秘的当属和玉棠同为干女儿的满棠。按年纪在四人中最为年长,只有每当满月才肯现身,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故称满棠。
据春娘所说,月棠出事当天没有任何异常举止,一夜过后却离奇自尽了。
“事发当晚都什么人来找过月棠姑娘?”谢昀问道。
春娘摇摇头,“我玉满楼是京城一等一的青楼,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谁也破坏不了。除非是心甘情愿与人长相厮守,待人前来玉满楼求娶,才能共度良宵。我春娘虽开青楼,却并非不懂得如何教养女儿。可怜小女才年方十九,便弃我而去呀......”春娘言罢又痛哭不止。
春娘还说,四个女儿虽不都是自己亲生,也从不厚此薄彼,所以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很融洽。
春娘退下后,玉棠低着头一言不发,谢昀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浑身透露出紧张与不安。
“玉棠姑娘,你不要怕,我只是例行询问,你只需回答你所知道的就好。”谢昀温和安抚道。
“是。”玉棠姑娘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这几根香,是你的吧。”玉棠抬头看到谢昀手里的香顿时哭了出来。
“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月棠姐姐,她,她不是我害死的......”
“你只需要告诉我,当晚你究竟看到了什么?”谢昀眼睛如鹰隼般看着这个年纪尚小的姑娘。
玉棠一边流泪一边说道:“那天晚上,我从月棠姐姐门前路过,好像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我吓得不敢作声。想到妈妈的教导我便气愤,妈妈最喜欢的就是月棠姐姐,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便回屋取来熏香插于门上,叫他二人第二天早上沉睡不醒,我,我好去告诉妈妈,看妈妈怎么收拾他们。”
“谁知,谁知今早看见的是月棠姐姐的尸体呀!”小姑娘哭得十分伤心,“我没有害她,也不想她死呀。”
送走玉棠后,谢昀再次研究上了这具尸体。裴昭也蹲下一同查看。“此人嘴唇呈黑紫色,会不会是中毒所致?”裴昭问道。
“未可知也,这女子脖颈出有勒痕,如是被人勒死的嘴唇也会发黑发紫。”谢昀思忖道。“我得再去一趟玉满楼。”
“你还要去?例行询问叫人传来问话便是,何必亲去?”裴昭一脸不满的神色,“还是谢少卿借机有旁的人要见?”
谢昀实在看不惯他冷嘲热讽的样子,并不想与他再多说一句,只狠狠白他一眼,便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