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几人决定留在这里,邓娇也就接着方才的讨论内容说下去。
根据一行人去调查反馈的结果来看,目前最可疑的是西南方向往外走一百里左右的山丘,也就是她们两队人所知的“洄山”。与被魔气笼罩的立石村相反,这座山倒是灵气异常充沛。如果周围连土地都被魔气侵蚀,不可能这么近距离的山丘还是如此茂盛。
事出反常必有因。
“魔物应该就在山上。”邓娇猜测,“我们得尽快上山验证这个想法。”
或许正是在灵气的掩盖下,几人刚到村子时使用过检测魔物的物件,均没有任何反应。
不过因为搜集信息花费了些时间,天色也变得昏暗,要想上山还是挑青天白日更为稳妥。再加上一行人初来乍到,今夜干脆就用来制定明日的上山计划。
“为了提高效率,还是先分成两组,从不同的位置上山。”邓娇看向姬忘尘,未尽之意明显,“没意见吧?”
“好。”姬忘尘乖巧地点点头。
“那就好。”邓娇生怕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没有经验,忍不住开口强调,“明天只是初步勘察,如果遇到了魔物,只需要确定它的体型和修为即可,别逞强。——尤其是你们队伍里那两个筑基期,你们死了我也不会在乎。”
“多谢前辈提醒。”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邓娇对上姬忘尘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撇开眼,提高声音嘟囔了一句,“反正你们别出事连累到我们就行。”
将明天的上山计划落实之后,两队人便默契地占据茅草屋的两边,各不靠近。
邓娇即使默许了一路同行,依旧没有放下对她们的戒备心,此刻更是下意识地打量着对面五人。
她想起方才姬忘尘的眼睛,在对上那人的面容,总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可她皱着眉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一时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邓乔乔,”宋璋起身坐到邓娇的身边,打断了后者的沉思,担忧地开口,“你的情绪不太对,是不是最近宗门里发生什么了?”
宋璋和她认识了也有十多年,她不觉得对方是容易生气的人,可今天无论是在酒家、还是方才面对队伍里两个筑基期的时候,邓娇的反应都比往常大了许多。
就算是内心的情绪被周遭的魔气影响而放大,但宋璋还是想知道好友是否经历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其实宋璋刚完成上一个任务没多久,本来还想在宗门里休息上一段时间。在上个任务中,她和队友遇到了一群棘手的魔物,为了将它们一网打尽,她和队友们用尽了办法。这半年来更是直接守在魔物附近的村落,直到不久前才终于清除干净,她也终于得以歇一口气。
但那天邓娇跟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明显觉察到好友的状态不对,担心她的状态,这才有了这一趟。
“我……”邓娇听到好友的问话,想起了宗门里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垂头丧气地抓着自己的衣摆,“我师姐她们吵架了,甚至还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怎么会这样?”宋璋很是意外,在她印象中,邓娇的两位师姐关系还都挺好的,“会不会只是气头上的话?”
“我也不知道。”邓娇烦躁地叹了口气,那件事她又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向好友开口。宋璋看到她为难的神情也不勉强,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自己一直在她身边。
当务之急,还是得处理洄山及立石村的魔气。
而另一边的汤穗穗在姬忘尘的指导下调息补灵,不断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到最佳。不仅是她,唐澄澄也在成洱的指导下做着相同的事情。
两个筑基期的少女都不想自己拖累队伍,全神贯注地提升着自己使用灵气的能力。倘若能在拟真训练中突破瓶颈结丹,那无疑会给整个队伍带来不俗的提升。
在休息的间隙,汤穗穗想到方才邓娇笃定的表情,心中还是有些不明白,扯了扯身旁师姐,低声问:“可魔物在山上的话,为什么山上没有被影响呢?……那里难道不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地方吗?”
“因为‘平衡’。”
“师姐的意思是……为了维持‘平衡’,那些为数不多的灵气反而会蓄积起来?”汤穗穗马上领悟姬忘尘的弦外之音。
“没错,当魔气浓郁到一定程度,灵气会完全将其隔离。经年累月之下,过量的灵气会不断地将魔气重新炼化成灵气。”姬忘尘开口解释,“这也就是为什么二者永远处于平衡状态,而不能将某一方完全除尽的原因。”
“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们不等灵气的自然炼化呢?”汤穗穗还是不太理解,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多此一举的感觉,“省下的时间,我们可以直接去净化农田就好了。”
既然灵气具有炼化的能力,那直接将一切交给时间不就好了吗?相比之下更重要的,难道不是百姓们赖以为生的农田吗?
“等不起的。”面对汤穗穗的疑问,姬忘尘耐心地补充着,“一是时间,自然炼化的时间很长,单是魔气形成的瘴兽就要上十数年;若是遇上魔种,几乎要上百年。二是……”
“以立石村为例,这里的百姓等不了多久。”姬忘尘顿了顿,提醒道:“魔气的侵蚀不仅仅影响着土地,还有人。你忘了刚入村时的感觉了吗?”
提到人,汤穗穗猛然想起来自己刚入村时那股呼吸不畅的感觉。
百姓对于魔气虽然比不上修士那么敏感,但在经年累月的影响下,身体所受到的危害依旧不容小觑。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将魔气和当地的状况联系在一起。她根本不敢想象,若只是简单将炼化魔气这一步交给时间,生活的百姓又能坚持多久呢?
“你是不想让帮村里的百姓吗?你所说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姬忘尘细致地引导着汤穗穗,“倘若只是简单地祛除农田中的魔气,不出一年,又会恢复成原状。”
“就像你因为风寒而发高热,不想着怎么医治风寒,而是想自行解决高热。”在一旁调息的蓝鄞听到了两人间的讨论,也进来插一句嘴,“这法子看起来或许可行,但也可能让病情更严重。”
唐澄澄和成洱也结束了一轮调息,加入到几人的对话中去。在大家的说明下,汤穗穗非但没有因为这种简单的问题而感到羞愧,反而更耐心地听着她们陈明其中利害,也明白了自己思想过于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