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大德牧凑过来,重新在珀尔身上嗅了嗅,接着伸出舌头,轻轻舔舐他腹侧的伤口。
那触感真的很轻,而且……居然有些温柔。
一定是错觉。珀尔知道,这家伙只是想尝血的腥味而已。狗能有什么好心思。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珀尔只能侧躺在地上,任由大狗舔舐他的伤口,和周围浸血的皮毛。
舔了几口,德牧终于装不下去,对着珀尔张开血盆大口——
珀尔绝望地闭上眼,准备迎接这个世界的终结。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反而一阵失重感席卷了他。
珀尔再次睁开眼,却发现大狗并没有咬穿他的皮毛,只是叼住他的后颈皮,将他整个猫拎了起来。
对方咬得很小心,动作比猫妈妈还要轻柔。
珀尔愣住了。这是,要带他去哪儿?
大德牧当然不会回答,只是衔着他转过身,撒开长腿,在狗子们的簇拥下,向后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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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导员老江面前摆了一排的食盆,他按照顺序,依次把狗粮、蒸红薯、蒸蔬菜、加餐的动物内脏以及各种营养粉按量加入每只狗子的食盆里。
这是警犬基地每天必不可少的配餐工作,由几个训导员轮班承担,今天轮到他来做。
其实做饭本身并不难,毕竟狗子们都不挑食,只要确保食物干净健康、营养均衡就可以。这个工作最大的难点是,总有着急吃饭的警犬会跑来撒娇纠缠,不讨到点食物不肯走,严重影响训导员工作……
不过今天的配餐倒是进行得十分顺利。可能是下了雨院里有积水,狗子们玩得忘了午饭吧。
老江心中庆幸,火速把饭配好,等到端起食盆准备喊狗子们回笼舍吃饭时,却突然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嚯,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幸好他已经做完了。老江从大院的厨房探出头,正想喊警犬们回笼舍等饭,却见他负责的德牧警犬安德烈急匆匆向他跑来,身后还跟着饭碗、饭盆两兄弟,以及同事小周负责的那只小拉布拉多。
这是组队要饭来了啊。老江笑着挥手:“急什么?回去,都回去等着!”
然而这一次,平时沉稳懂事的安德烈却少见地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径直跑到他面前。
“哟,这么饿吗?”老江笑着伸手,摸上安德烈的狗头。
这狗子虽然看着大,但其实也就不到一岁,大耳朵才立起来没多久,脑袋上还支棱着属于幼犬的蓬毛,摸起来十分松软。
安德烈是他训过最优秀的犬只,头脑聪明、身体强健,性格也沉稳友善,方方面面在警犬中都是顶好的,所以老江是真的疼他,几乎是把这狗子当亲儿子在养。
安德烈也很喜欢老江,对他的指令和互动总是积极回应。
然而这一次,安德烈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被训导员摸头时露出笑容,然而一偏头躲开了老江的抚摸。
“诶?”老江这才察觉出有些不对。
他蹲下身细瞧,这才发现,在安德烈的狗嘴里,居然衔着一个脏兮兮、血淋淋的黑毛团!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老江赶紧下令:“吐!快吐出来!”
安德烈却没有扔下嘴里的东西,而是用嘴拱着老江,直到他伸出手,才轻轻把那毛团放在老江手心里。
老江手心里一片湿热。他本以为是安德烈从哪抓了只老鼠回来,可捧在手上一看,才发现那个脏毛团并不是老鼠,而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崽!
那小猫浑身都湿透了,腹部后侧连着大腿的地方被咬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染红了大片的猫毛,整只猫瑟瑟发抖,在他手心轻轻地扭动着。
“我的个天!”老江一声惊呼,看向安德烈:“我天,猫崽子……哎呀,烈啊,你咬他干啥?看给他都快咬死了!”
安德烈却毫无愧意,还晃着尾巴用爪搭他胳膊,一副急切的样子。
这是干嘛?还想玩儿啊?老江真恨不得呼他狗头上。
可眼看这猫崽就快不行了,训导员只能“哎呀”一声推开狗子,捧着小猫直奔医务室。
他们这里是个比较小的警犬基地,医务室相对简陋,但常用的伤药、绷带都有。
刚好新来的同事朱琳听见动静跑来了,老江忙叫上对方:
“小朱,安德烈叼来只猫崽子……诶呦老可怜了,快帮忙给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