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拉着王元姬离开了嘈杂的园子。
“我听娘和子上说,姐姐和大哥不睦了许久了。”
王元姬有些迟疑,毕竟大哥司马师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司马家下一代的主心骨。但司马师无论做什么,多多少少都有些背后公爹的意思。
她一开口,就成了明面上的乱子。
韦真只是在通往野湖的小道上平静走着,过了半刻功夫,终于转头回顾自己的弟妹。
“元姬。”韦真道:“其实你比我和嫂嫂幸运很多。”
“我能看出来,王老司徒和王夫人为你挑选夫婿的时候,一定是抱着极为疼爱你的心情来选的。子上或许聪明外露了些,但也没什么真正的不好。你嫁给他,就不用担心有一天两个人无法相对,无以自处。因为你们的出身就注定了:两个人做一日夫妻,情分就多一分稳固。”
韦真眼睛有些失神,像极了面前平静的湖面。
该说的没说的,王元姬都听得明白。她和司马昭出身本朝最显赫的士族,仕宦之家,也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里像皇室和功臣一样都恨不得将对方食肉寝皮。
但要说夏侯徽当时嫁给司马师是个错误,怕是两个人都会觉得不见得。
老天总有愿意纵容人侥幸的时候。
“姐姐大病初愈,还是远离这些忧思才好。”王元姬说道:“姐姐这些年来苦苦周旋、如履薄冰,收养秦王之后,更是少见大哥和子上,怕陛下猜疑,元姬见了都觉得甚是辛苦……毕竟陛下宠爱至此,何故会容不下姐姐一丝任心随性。”
王元姬说到此处,韦真已经猜到了司马家的谋划。原本心头大怒,却又转念将怒气化了出去——也罢,看重魏国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也越不过一个顾命之臣的本分。
韦真深叹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曹询终究非我亲生,我都不敢扪心称一声我是他的娘,难道他见了他的大舅舅和小舅舅,就能喊得出来?”
“他们俩跟在仲达公身边退蜀的时候,五六年耐心一丝未改,现在怎么就急了?”
王元姬估摸着姐姐也是连年心力交瘁,多少积压了不懑。可从她出现在曹叡面前的开始,就已经和司马家绑在一起,没得选了。
王元姬莫名有些同情她,也因为接下来她的丈夫司马昭请她转达的话。
“李夫人死了。”
韦真跟她想象中一样的平淡反应。
“我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好奇,她是怎么从邺城混进治丧队伍来到洛阳的。”王元姬说道:“子上顺着从邺城出发的治丧官员往下查,费了些功夫,查到了他们都是谁的隐秘门生部曲。”
“曾经横扫天下的曹家人,在文皇帝去世的时候就已经死光了。现在的曹肇夏侯献之流,不过是空有其表的障眼法。”
王元姬肃然说到此处变了脸,一下又变回了平常娇美伶俐的模样。
“这是子上让我对姐姐说的话,姐姐可别当真。他们两兄弟天天想着怎么跟人斗,急着去送死,我还想好好过日子呢。”
她说罢,莫名神伤。
“嫂嫂,就是太较这个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