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檀景州明日的目的地——朝朝镇镇边的一栋小楼里，桌前的人悠悠哉哉地呷了口茶，执起桌上的一颗棋走了一步，然后曲指轻轻弹开了被吃掉的帅——他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街边暖黄的灯光从他侧后方的窗户里默默地漫了进来，蹭上了他的脸，也将其一侧的银发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付诸眯了眯眼，慢慢放下茶盏，然后低声唤道：“怀尧。”

一道身影便从里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小儿站在付诸面前，微微垂着首，声音嘶哑：“我在，小少爷。”

付诸不愉地皱起眉：“方怀尧，叫我名字。”

小二…不，是方怀尧沉默了好一会儿，重新开口：“阿言。”

银发青年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缓下语气，伸手抓住了面前之人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将方怀尧拉近了些，然后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手中那不正常衰老的手。

方怀尧明白，付诸是在思索什么。

半晌，他听他淡声道：“方怀尧，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顿了顿，他又接着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只会有我们两个人的…我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然后让你永远永远跟我在一起…像最初那样，想回到什么时候就能活到什么时候…”

方怀尧又是沉默：“…阿言…”

“你不许说我！”付诸忽然甩开他的手大声吼道，像一个无故耍赖皮的顽劣孩子，“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听我的！陪我一辈子——你没得选！这就是你欠我的！”

方怀尧张了张嘴，又把嘴边停留的叹息紧紧地收了回去。

付诸吼完，又立刻平静下来，淡淡地对方怀尧命令道：“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