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一个把两碗粥放上桌，然后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对方慢吞吞地带着匙子挪过来坐好，他才问：“腿疼？”

萧白羽小口吸了口粥后才停下来答了一声：“有点儿。”

檀景州又问：“那怎么走这么慢？”

萧白羽瞥了一眼，敷衍地说：“脑壳比较疼。”

檀景州没说话，但萧白羽好似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轻轻落在了自己的发顶处，这让他有些不安，于是萧白羽有些焦躁地搅了搅粥。檀景州见状，默默地收回目光。

“抱歉。”他低声道。

萧白羽顿了一下，然后抿起唇轻轻摇了摇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然后两人都不再开口，自顾自地埋头喝自己的粥。

等而人都后吃完，把用过的餐具放进洗碗机，檀景州最先打破沉默：“你要走了？”

“江遇说要来带我去东城一趟。”萧白羽说。

“你发小？”檀景州问道

“对啊，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萧白羽说着,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新手机。

“明天走？”檀景州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嗯。过三四天就回来。”萧白羽顺口道。

“有事给我发信息。”檀景州沉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激得他打了个惊。

“好。”萧白羽缓了缓神，应了一声，“我去睡觉了。”

“晚安。”檀景州不知何时站在一边的墙边，静静地看着他。

“你也是。”萧白羽笑了一下，抬脚准备开门。

“今晚……先在这里睡吧。”檀景州忽然说。

“好。”萧白羽于是脚步一转，万分淡定地重新挪回客房。

等客房里的声音都消失了，檀景州才轻轻开了大门，出门去了。他下了楼，走出小区，到了条附近的一条小巷。

“你还知道来啊，亲。”白锦泽此时正一脸幽怨地蹲在巷里，见自己来了才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问，“和你那对象度蜜日呢？”

“…你怎么来A区了？”檀景州没有接这个茬，问到。

“啧……来和你确认一下。”白锦泽不满地哼了一声，“怎么，也要报备一下么？”

“不必，谢谢。”檀景州拒绝道。

白锦泽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还客气上了？”

檀景州正正经经道： “基本的礼貌。”

“得，你还礼貌上了。”白锦泽呵呵笑了一声，“赶紧回去吧，替你俩守着呢。”

“行，”檀景州点点头转身，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勾起唇角，“为了表示我的感谢，你可以少还我一…块钱。”

“…尼玛！快走快走！”反应过来，白锦泽立刻变了脸，恶狠狠地啐道。

趁这个空档，前面的檀景州早走出了好一段距离。不会白锦泽的声音还是传入了他的耳里。他笑着摇摇头，然后朝后挥了挥手。

檀景州又回到了403,但他卸了外衣后并没有走进他自己的主卧，而是悄悄潜进了客房走到了床前。他低头看着床上悄然睡着的青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又在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处幡然醒悟般顿住。

“晚安……萧白羽。”他轻声说着，给人捻了捻被子。

门随后被悄悄掩上了。檀景州的身影没入另一间房里。

窗外的夜幕是一望无际的灰色，而夜幕下，是一点一点橙黄色的灯火，连绵不绝地延向远处的山峦。

今日人间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