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则接到敕敕的吩咐后，尽管心有不安，但在不熟悉的地盘上只能服从。

流浪妖族全都聚在主帐外，排着队一个个进去接受审问。

询问地点就在主帐，进去就能看到罗汐坐在上首，敕敕跟个门神一样站在入口旁，一边放人进出一边充当背景板，必要时顺便唱下红脸恫吓一下。

每个妖进去罗汐都会问几个问题：“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从前在哪个部落？”

“麻、麻青，三十有二了，从前是蝎尾部落的……”

“因为什么事被逐出来的？”

“是，是小的不小心，把巫者园子的药草当野菜拔了……”

罗汐点点头，上身坐直，眼神越过妖族头顶落到坐在角落的子蓁身上。

帐中环境她特意布置过，所有门户全部遮住，确保一丝光也透不进来，仅有的光源就是在她和受审妖之间点燃的一根蜡烛，进来的妖第一眼只会是板着脸壮硕的敕敕，然后就是她。而子蓁处在阴影处，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被吓坏的妖如果不仔细留意，根本不会发现她。

子蓁盯着妖的后背一会儿，随后朝她竖起食指。

罗汐了然，“可以了，你出去吧。”

这是罗汐定的暗号，子蓁藏在暗处确认妖族所说的真实性，如果是真话就举一根手指，是假话就举两根，不确定就五根。罗汐相信自己的判断能力，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也想着测试下子蓁的能力，就让她帮忙了，相当于审查吧。

就是不知道子蓁会不会觉得大材小用？她视角下的其他人又是怎样的？

“下一个。”

新的妖进来，罗汐来不及向子蓁示意就开始问询。

……

忙碌了一下午，流浪妖族的信息全都整理成册了。罗汐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脖子，对敕敕说：“辛苦你了。”

“这没什么。”敕敕见没什么事就先离开了。

子蓁这才起身出来，走到罗汐面前。“罗姐姐。”

“嗯，你也辛苦了。”罗汐把水囊递给她，“喝点水，然后去休息吧。”

“没事，我不累。”子蓁捧起水囊饮了一口。

“还是休息会吧，集中精力太久脑子也是会疲惫的。”罗汐站起来，拿着皮册子去把布帘挑起来，边走边看，一目十行。待所有窗口都打开，帐中顿时明亮起来，罗汐也看完了名单，但随即眉头皱了起来。

“奇怪。”

“怎么了？”

“被驱逐的妖，近半都是和巫者有关。”

子蓁愣了愣，“这……是哪里不对劲吗？”

罗汐不理解巫者在妖域中的名望，照魁山把巫者当普通部下、没有一点优待的作风看，理应不会很高。但问题是，巫者在类似人族村镇规模的部落里，似乎有着极大的权力，随意一句话就可以把族民驱逐。

不太正常。

罗汐对着帐外的妖兵喊，“去叫敕敕……不对，叫檀则进来。”

飞棘部落内没有巫者，问敕敕估计也没什么用，这事还是要问专业人士。

不多时，檀则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了，表面乖顺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还不到两天，檀则这心都不知道吊起来几次了。他十分怀疑自己患上心悸的毛病了。

罗汐直接问他巫者的事，直接到檀则不由得一愣，“这……您想打听哪方面？”

“全部。”罗汐抱着双臂，“不论是他们在妖域的能力、地位、名声，还是聚居习惯，行事风格等等，所有与巫者有关的，我统统都要知道。”

“这要说起来恐怕有点长……”

“那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