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点纠结都没吗……
杳季一思考就习惯性托着下巴,皱着眉,上上下下扫视李渝。
李渝以为她难以接受这离经叛道之事,已然备好被骂个狗血淋头了。
谁料,杳季面上纠结一阵,随后就凑近她压着声音问道:“你们,行房事,谁上谁下?”
李渝涨红了脸:“娘!”
这孩子脸皮薄。
杳季从小就喜欢逗她。
长大了也好玩。
杳季“啧啧”两声。
“好了好了,她可以吗?”
“无碍的,她都知道,这样也好,至少能堵住那些怀疑之人的嘴……”
可以的,眼下她能信任之人除了江之禾,再无他人了,她赌不起。
杳季心疼地摸摸李渝的脸,叹息一声。
“全怪我,当年提什么要你这样……”
“娘,不这样,我们还能好好的吗?”
李渝小时也怨过,为何别家姑娘可以穿着漂亮的衣物同家里人撒娇耍赖,而她却要装成一个男子,学着男子的声音,整日被一群人围着练剑挨打。
当失踪的兄长被找回来时,她想,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可是不行,不行,不行……
她娘会在夜深之时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告诫:“小鱼,小鱼,再忍忍,记着娘教给你的……”
她不知娘亲从何处学来的,可常年压音也导致她的本音没寻常女子清脆,带着些许沙哑。
万幸的是,身居高位,她可以保持沉默,也正是这样,京中人多觉她是喜怒难测之人。
她本可以撒手不再管,可多年来的习惯加上小时娘亲在耳边的教导,让她想撇却无法坦然,她还是做不到放任。
杳季叹口气,拉过李渝的手拍拍。
“决定好就行,你受累了。”
“没事的。”
她心甘情愿。
这时方才被派走的文松回来了。
事情已成定局,看着李渝接受良好,杳季便不再提那糟心之事,拉着李渝谈备礼一事。
杳季来到这个朝代时,正是大婚夜,那时她才十八,正处在半懂不懂之时,古代人婚嫁习俗什么的她不太懂,不过还好,她有了孩子之后研究过一段时日,算是懂了点皮毛。
那姑娘备不备嫁妆什么的,杳季没那么在意,只是她想着,得补偿补偿那姑娘,人家本可以过一个平淡的日子,眼下却被卷进这般麻烦事中。
于是,母女两人凑在一起数着杳季名下的铺子,划出几间交给李渝。
这已足以见对她的重视了,李渝还在其中掺了私心,将自己名下的地契混进去一些。
杳季的东西一直是谢家在打理,她有打算时便唤来文松去知会谢家那姑娘。
于是,便有了之前请柬一事。
真要说来,应该是,谢韵灵代杳季,李渝闲不住,代了谢韵灵。
江之禾皱着眉听完了所有。
挺曲折……
交代清楚缘由,李渝静静坐着。
“小可怜……”
等了半天,等来江之禾这样一句,李渝愣了一下。
“都过去了。”
她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眼下挺好的,她可以光明正大同江之禾喜结连理……
不是吗……
说开之后,两边都开始备起成婚之事。
杳季派了人请了江之禾的生辰,拿去算八字吉时。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为了少被前朝挑些刺,便顺着一步一步走下去。
就这样费了些时日,这边忙着,远在方怀的江大人终于收到了信。
信是徐姝茹拿来的,信送来时,江大人外出视察民情了,天色黑时才回来。
“江大人,有您的信,放在您书房了。”
“多谢,有劳了,同你兄长尽快归家罢。”
在外面跑了许久的江寒朔终于找到空隙打开这封家信。
然后,手边纸张散了一地。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寒朔拿着信凑近蜡烛,一字一字看去。
不是眼花。
这封家信,让他恨不得连夜赶回京城。
可是,他不能……
那张信纸一角在他手中变了形。
过了许久,才慢慢松开,眼神懊恼拂过想要将其压平。
同样不平静的不止他这里。
杳清然从娘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都越的信恰巧寄来。
都越在信中絮絮叨叨讲着京城之事,她说,清然的表哥亲王殿下如何如何算计她,她说,杳清然不在的京城多么多么无趣……
除此之外,她还花了大篇幅讲江之禾同李渝的婚事,洋洋洒洒的,这笔力,不去写话本都屈才……
信中暗戳戳都是在问她,如此大事,杳清然真不来京城吗……
杳清然看着信,嘴角无意识勾起。
她想,只是她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全当无事发生。
李渝离开宿州前来找过她,她说带她见个人。
那日,她见到了奄奄一息的文霖。
那人始终在骗她。
他说可以借着发洪一事再留李渝一些时日,她默许了,可是那人却瞒着她,毁了坝口,又不知在何处搜罗来一患病者,趁着李渝外出时专朝她身前撞……
听完一切后,杳清然只觉浑身发凉。
她抖着手,举起从手心凉到指尖的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那人脸上打去。
“啪”清脆一声响在阴暗的地牢中……
“你……”
“好了,清然。”
李渝拉开红了眼的杳清然,将她压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杳清然埋在李渝怀中语无伦次,泪沾了李渝前襟。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