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确实,太不行了,完全揣测不到对方在想什么,龙舌兰拼命给他打电话,他则和龙舌兰握手。
琴酒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却依旧随便:“你什么时候改改这个见谁都要凑搭档的恶习?”
“什么叫恶习。”阿玛罗瞥他一眼,“我这叫希望人才都能在合适的位置上发挥作用,伏特加不也是我推荐给你的吗?你敢说他不好用?”
琴酒啧了一声,竟然真的不反驳。
阿玛罗这听起来好像人事啊——早矢仕凛呆滞地想着,听到阿玛罗的下一句时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贝尔摩德当初会看中你也有电波对上的关系。你好像并不知道?”
他在阿玛罗的含笑注视里迟钝地摇了摇头。
“她说当时听到你在自言自语,说了一句‘造物主没有悲悯’。”
早矢仕凛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解释:“她应该误会了。我是无神论者。”
“这样,那还真是……巧合。”
什么意思?
他直觉地意识到这话题有点怪,但一下子又想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皱了下眉。
实话讲他差点以为阿玛罗在乱讲——因为一时没能想起来自己有说过那句话——好赖对他而言沉默总是优先于张口反驳,他在这点缓冲时间里可算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是和H私下嘀咕而已,他还以为那算是个安全空间,完全没察觉有被人听到。
而且,他说的造物主指的是故事的作者啊,那个一手构建了整个世界,笔下角色的死生悲欢都只是垒成剧情的砖石的作者。
如果要说是“祂”不会垂怜于特定的人,那可能还真有点和贝姐的想法一致。
但这太难解释了,他还是选择继续闭嘴。
之后的闲谈似乎正常了很多。
阿玛罗提了一些酒侍聊天室即将上线的新内容,也鼓励他多多发言,和其他的亲切同事们唠唠——虽然她说这话时候的语气活像“你们快弄点八卦给我看看”——甚至简单讲了和今夜任务有关的东西,这位实际上掌控着一家报社的总编早已安排好了连环相扣的报道。
她还给早矢仕凛推了个网址,说是组织搭的、普通人和组织成员都可以用的委托平台,还说什么平时如果闲也可以接点私活干干。
早矢仕凛低头一瞧。
好,是那个他被佩蒂席拉钓上的平台,真有意思,真是让他很难不怀疑一周目时一无所知的H“无意间”找到这个平台根本就是又一场钓鱼。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多大意义,现在又不可能改变什么。
他收拢思绪,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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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恩果然是细腻又利索,远程沟通很顺利,带回来的八音盒也很不错,他搁下之后点点头就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基安蒂。
不过这就不在早矢仕凛的关心范围内了。
他确认过时间,脱了外套往扶手一搭,撸起袖子即刻开工。
机械式的八音盒能提供的乐曲量确实有限,但机芯运转于是乐声随之响起,被设计得颇有些神似俄罗斯彩蛋的八音盒在底座上缓慢地顺时针转动,上下之间的小小装饰们则反向旋转,揭开上盖才能看到的微微发亮的微缩钟塔,表面甚至做成了天文钟。
这种秩序的集合、精确的美感——至少早矢仕凛很喜欢,且有想事后自己买一个带回大阪。
依据尺寸印出额外的细小装饰贴在外侧,合适的震颤就算很微弱也足够令它们剥落;内里勾上的细线会在发条转过几圈之后才开始干扰簧片,没什么别的用,只是让乐曲缺几个音符,多少算营造点诡异感;至于粘在内壁的C4,当然不是致死量,特地调整的位置和形状会让这只漂亮的八音盒被炸碎的时候往特定的方向跳去。
至少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可以避免生理上的伤害。
心理上就很抱歉了。
中途阿狗有跳来跳去,他面无表情地接连说了“走边去”“不可以碰”“可消停点吧”,也不晓得它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怎么,反正工作还算顺利,没有什么干扰项惹他生气。
工房里的材料真的有够丰富,机器也比学校里的好,早矢仕凛基本收工、开始做清理时才有空想买这么多机器得花多少钱、平时又是谁在用。
想通通拉走。
想想而已。
他无声叹气,终于想起被工作状态的自己冷落了的阿狗,一扭头就瞧见它正站在某张椅子背后,鸟喙的方向……是琴酒垂落的头发。
早矢仕凛顿时清醒了,以对于阿宅来说稍有些失常的速度闪现在阿狗边上,一把把它捞进怀里,然后以更快地速度离开了琴酒的背后禁区。
——迟早有一天被这只乌鸦玩死。
他松出一口气,听到阿玛罗的笑声时下意识循声去看。后者摆了摆手,问他:“有没有想要的奖励?”
啊?原来不都是发钱吗?还带自己选的?
他颇有些茫然,而阿玛罗继续道:“当然只是常规计算报酬也可以,不过要点别的会比较有意思吧?”
“……比如?”他愣愣反问。
“比如想要的稀有物品,枪啦工具啦,你看起来对这些会感兴趣。就这一次机会哦。”
早矢仕凛逐渐兴趣高涨,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柯尔特蟒蛇!”说完才又迟疑起来,“……可以吗?”
阿玛罗嘶了一声,屈指敲了敲额角:“这款停产蛮久了吧,基地是没有,不过——”
“啊不用真的给我,能量一下数据就行,我可以自己做个模——”
“琴酒好像有收藏。”
阿玛罗大喘气的后半句这才出来,早矢仕凛直接噎住,之后的话音非常遵从内心的意志,是干脆利落的“我还是选钱吧”。
未发一言的琴酒斜瞥了又开始笑的阿玛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