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班房和牢狱都在县衙西侧,不能走正门,那么从西边的院墙翻进去则是最近的路。
至于怎样进入牢狱,杨灵灵决定暂时不想了。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等进了衙署,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呢?
她拨开一层矮灌木,带头往墙边去,转头揶揄道:“真没想到,这大晚上的,你们俩回趟衙署也要翻墙,怕不是被我给带坏了?”
“我刚还想说呢,就非得大晚上搜证吗?”
沈南南跟在后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面带愁容,“整得跟加夜班似的,我都困了。而且又要这样偷偷摸-摸地翻院墙,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储衙内跟在她身后,正在琢磨井边那颗门牙和那些凶器的事儿,捕捉到关键词,下意识哼了两句:“分手应该体面,登登登登登登登……”
但因为记不住后面的歌词,只好用“登登”代替。
后头的冷砚冰听见,竟然也破天荒地接了句:“谁都不要说抱歉~”
杨灵灵“哈哈”笑了几声:“你俩心情还挺好。”
于是几人也跟着笑起来,顶上的阴霾顿时消散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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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灵轻功好,踩着墙壁三两下就翻上了墙头,见左侧的快班房熄着灯,回头对墙底下低声道:“快班房没人。”
“好。”冷砚冰点头,揽住沈南南的腰,正欲飞身上墙,却见杨灵灵忽然抬手向后,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等会儿,有人来了。”
一边说着,脚向后一滑,身子在空中像鱼尾一般用力一甩,两手抓着墙沿,吊在墙边,只露了个眼睛在上面,警惕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沈南南睁了睁眼,嗤笑一声:“她以前是耍杂技的吗?”
只听月亮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盏橘黄的灯笼在黑暗中摇晃着,快速靠近。
【真的要被这破游戏世界给逼疯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封建社会的破官儿,这惧内又肥胖的老男人,真是一秒钟都当不下去了!!!】
听着她心里的哀嚎,已经完全能想到那整张脸皱在一起的痛苦表情,待那灯笼近了,果然是那个圆润的中年男子。
“哦没事儿了,是县太爷。”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刺史大人设宴吗?”沈南南仰头问。
杨灵灵道了声:“不知道,一会儿问。”
说着,灵巧地往上一跃,踩着墙头稍一借力,人已经轻轻落在了院子里。
听见那微微的响动,县太爷圆滚滚的身子愣住,灯笼往前一照,待看清了来人,这才舒了口气:“妈呀,灵灵,你吓死我了。”
杨灵灵反应飞快,上前行礼:“大人。”又朝县太爷挤眉弄眼一番,提醒她OOC了。
谁曾想县太爷广袖一挥,径直将心里话喊了出来:“姐不演了,这破系统要扣分就扣吧!每天这样担惊受怕、里外不是人的日子姐真过够了!这样畏畏缩缩的根本不是姐的风格!今晚查完,姐回去倒头就睡,6点起来就开始跑步!先把这一身肥肉给减下去!李飞燕想要闹就闹吧,闹到天王老子来了姐也不想管了!”
这几日压力实在太大,县太爷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好不容易见到相熟之人,心中的委屈和憋闷便一股脑地便抒发了出来。
见县太爷忽然应激起来,朝着她将心中怨气发泄一通,杨灵灵有些愣住,还未来得及反应,又听后头“啪啪”两声,墙头翻下三个人来。
听见这声儿,原本一脸破罐破摔的县太爷僵硬地转头看去,见来人是沈南南和冷砚冰,一颗悬着的心刚刚落下,又错愕地发现,这两人身旁竟还立着个晴山蓝华服的少年郎!
恨不得把手中灯笼一扔,撒腿就跑。
【我的天,巡按大人的公子怎么也在这儿?!我刚刚说的那些不会都被他给听到了吧?不行,我得赶紧溜了。】
却被杨灵灵一把薅住:“别走别走,都是亲人!”
冷砚冰也三两步走过去,拉住县太爷的胳膊:“没事儿的西,不用担心,储公子就是小储。”
县太爷满脸惊讶,脑中立即回想起了有关小储的记忆,见储衙内走过来,笑嘻嘻地和自己打招呼,又见她们方才不顾OOC判定,说话也变得直白起来,胸中的憋闷和苦涩顿时消散了大半。
相认一番,缓了心神,理智恢复。
“不好意思,刚刚是我情绪上头了。”县太爷长叹一声,回归正题,又问了几人今日在白石村查得如何。
简单互通了消息,几人得知,原来县太爷跟着巡按御史,以及他身边的樊幕僚去了刺史府。
“县太爷”以往也在城东顾员外的引荐之下认识了渝州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见那席上坐着的,不仅有州府衙门的几位上官,还有渝州以甘老为首的乡绅,以及梅、赵几家渝州富商。虽是经商起家,族中个别子弟却也有进士功名在身。
一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县太爷看不太明白,但直觉感到这里头暗流涌动,一面害怕知晓太多,引火烧身,一面又心系白石村的案情,担心那两个捕头阳奉阴违,根本没好好查案,于是便以“家中夫人卧病在床,过晚归家恐其见罪”的由头向席间众位告辞。
县太爷惧内的名声在外,巡按御史今日也已深深领教了一番,加之县太爷又并非此局的关键人物,实在是可有可无。
众位大人听了,也都只觉得好笑,摆了摆衣袖,让他赶快离席,归家便是。
按照原计划,沈、冷、储三人进到快班房中,而县太爷正好同杨灵灵搭伙,前往牢狱审问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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