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段性编曲、和声测试后,栢玉的水平只排全班中等偏下。
尽管栢玉复习过大一所学,学起来仍然有些吃力。
新班级的同学水平很高,专业课老师也是学校最顶尖的作曲家、器乐演奏家,特别是曲式分析这一课,指导老师是宋怀谦。
在宋怀谦得知栢玉转到这个班后就开始频繁提问他,所以每次上曲式分析课,他都需要提前准备。
在忙碌的课业中,过了国庆节,栢玉收到每月十号的定时打款,才发现司徒璟已经一个月没有找自己了。
也许是信息素稳定,往健康的趋势走了,也许找到了可以“代替”他的人,无论这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好。
又是一节曲式分析课。
在分析古典音乐创作技法时,宋怀谦放了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询问这首曲子是什么风格。
栢玉回答:“这首交响曲融合美洲民乐和波西米亚风格,第二乐章是全曲最出彩的部分,使用抒情哀婉的降D大调,复合三段体,开头的英国管独奏非常亮眼。”
宋怀谦沉吟片刻,回答中规中矩,“还有人补充吗?”
穆晴空举手示意,“德沃夏克创作的结构坚实,是古典乐流派的技法,但他的个人特色是擅长加入管弦乐旋律,这在当时并不是主流。《第九交响曲》里面最出彩的地方也是长笛和双簧管交替奏出部分,乐章韵律都带有浓厚的捷克民族色彩。”
宋怀谦让穆晴空上台用钢琴演奏《第九交响曲》,然后让他试着将第二乐章的曲调升为C调,班上的同学全神贯注地听着。
下课时,宋怀谦在黑板上留了编曲作业,要求改编《第九交响曲》中的任意乐章,形成新的乐曲,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发到他的邮箱。
穆晴空站在讲台边向宋怀谦请教问题,宋怀谦简单讲了两句,就关上多媒体走了,没有多做停留。
学校的很多老师都有自己的音乐事业,不会在这里留太多时间。因此学生想要进步,全靠自己争取。
栢玉拿上书包朝着门口走,心里在过今天课上讲的曲调分析,准备回寝室做编曲作业,晚上再去上选修课。
走得好好的,突然他被后面的同学裴文亮撞了一下肩膀。
“瞎显摆什么,就那点皮毛功夫,也能和穆晴空比?丢人现眼。”
话音说大也不大,正巧在宋老师离开教室的时候骂出口。
穆晴空走到栢玉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的,班长。”
栢玉瞧着裴文亮朝自己扯唇一笑走出教室,心里没有太在意。
在宋怀谦的课上,栢玉经常只能答对一半,一遇到需要变奏的曲子,要现场演奏时很难达到宋怀谦的要求。
穆晴空每次都在栢玉后面作答,能答得很完整,也能将一首古典钢琴曲快速变奏成宋怀谦想要的风格。两相对比,差异就出来了。
无论在哪里都有捧高踩低的人,如果骂回去,别人反倒觉得裴文亮说得对,下次指不定会变本加厉,还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
栢玉不是大度,而是他本身就没有资格做什么。
穆晴空和栢玉同行走出教室,“你休学了一年,刚开始回来肯定会学得有点吃力,慢慢就好了。”
栢玉点头,“我会的。”
不远处有几个人正在等穆晴空,看到穆晴空和栢玉走在一起,大家面色各异,都不太喜欢新成员加入。
刚才撞栢玉的裴文亮正在和同学姚佳说悄悄话,两人盯着栢玉的白色板鞋,不知提起了什么,哄笑起来。
穆晴空对栢玉说:“我们要去打台球,你一起吗?”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栢玉能看出他们不希望自己接受邀请,穆晴空出于礼貌问问罢了,要是自己真的答应去,聊不到一起那才尴尬。
穆晴空眼底掩盖不住优越感,“虽然其他课不敢保证,但是曲式分析这一门,我很熟悉。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找我。我先走了。”
“嗯,你们好好玩。”
穆晴空和等待在旁的几人有说有笑地往走廊前方走。
等栢玉走远了,裴文亮问:“一个普通的beta而已,你搭理他干什么?既没有显赫家世,又没有什么特长,成绩也不是名列前茅,以后毕了业,也只能回到自己的县城去当音乐老师。”
穆晴空整理下自己的名牌卫衣,仿佛怕沾染什么脏东西一样,“我只是尽一下班长的义务,总不能一开始就对人家冷冰冰的。至少他还是前年编曲大赛第一名,宋老师对他挺感兴趣的。”
裴文亮回看一眼栢玉,人已经快步走到绿荫大道,“就他的水平也能得第一?”
“嗯,我也很好奇,他怎么拿的第一,也许是灵光乍现吧?”穆晴空望着前方。
姚佳抱着手臂,“上一届的跟我说,栢玉在他们班上很爱逃课,一学期基本上和同班同学说不了几句话,考试什么的都喜欢踩线过,就连钢琴也没过十级,水平很一般。时间一长就能看出他是真有本事,还是靠投机取巧了。”
裴文亮很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如果真的是靠投机取巧混进来的,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留在云京大学浪费教学资源,在这里的,谁不是苦练十多年的音乐生?”
姚佳拍了裴文亮后背一下,“你怎么能这样说同班同学呢,裴文亮?”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哄笑着走向学校食堂楼上的台球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