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文家别墅的院落洋阳光明媚、花木繁盛,溢着蓬勃生命力,与安索苍白优雅的吸血鬼样子完全不搭。
成功压制了安索,确立了自己在海文家地位的安启溜溜达达地走着。不论安索图她什么,只要不惦记她的命,都是小事。
不担心一时不察丢了性命,也无需和前任婚约者们纠缠拉扯,安启心情极好,步子越迈越大,到后来几乎要奔跑起来。可惜这座别墅要比普兰缇克的庄园小的多,内部小路崎岖弯绕、绿荫交织,还常有枝丫勾到她的头发。
安启只好慢下来,恹恹地四处打量着。不一会又眉眼飞扬起来,唯一能用的手也不闲着,一会踮脚碰碰垂落的枝叶,一会靠近戳戳低矮的花苞,仿佛回到了才成为安吉尔的时刻,对什么都好奇,见什么都稀罕。甚至拨开灌木去寻找爱丽丝的兔子洞,然后寻觅无果,憾然起身回到正路上,恰巧一只小兔子撞了过来。
“塞莱斯特?”
安启勾住少年的衣领,把惯性向前倒去的塞莱斯特拎了回来。抬起吊着的爪蹭了蹭塞莱斯特鼻尖的汗。
“跑了有五百米?”
“嗯。”
塞莱斯特重重点头,一副很自豪的样子。
“……”
好乖好乖。
这种小兔子她扛起来就跑,都不需弯腰的。
“一会儿我们去外面的小路上跑,跑一圈走一圈,然后再跑两圈……这样循序渐进可以吗?”
比安启要稍稍矮一些的塞莱斯特吸气挺了挺胸,撩起睫毛偷偷看了她一眼。
虽然很难,但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强势到左右舅舅想法的姐姐,在认真询问他的意思……塞莱斯特垂下睫毛,轻轻应了声。
他可以的,没问题的。
心里没点谱的小兔子瘫成了一块兔子饼。被安启拎起来抖了抖,又重新恢复蓬松。
每天徜徉在新鲜自由的空气中,欺负欺负娇软黑兔子,撸撸红眼小兔子,安启恢复得相当快。加上路上的三天,不过五六天的光景,左手掌心的伤已经掉痂,露出粉红的新皮肤。右手手指可以正常施力,只是手腕还需注意。
但不耽误搞事情。
“左边,左边那串看见没,整支折下来。”
“右边,右上方高一点,那串熟透了。”
“姐姐,右边这支太韧了,折不断。”
塞莱斯特把手里那串樱桃抛到树下垫着的衣服上,蹭了蹭额头的汗。
“没关系,一颗一颗摘,要不要我再往前一点?”
“塞莱斯特,你看那儿,树梢那串,圆溜溜的,深红深红的,像什么。”
“玛瑙。”
塞莱斯特的声音依旧细弱,但已不是刚来时那样,怯生生的在嘴里含着,让人几乎听不清他说话的内容。
“是像塞莱斯特的眼睛。”
渣A开始她的经典话术俘获小动物。
塞莱斯特脸红了红,一时不察便被阳光下散着红宝石般色泽的樱桃晃了眼。开始蹩脚地想把夸赞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安索舅舅的眼睛更像一些,浅的时候像晚霞照过的土地,浓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红宝石色。还有罗拉夫人。”
“杜普雷家都是这样的瞳色?”
“嗯。”
在楼上望见两人互动的安索恼得直想跳下去。
他把兔子送来是给野狼磨牙的,现在倒好,狼成天带着兔子跑跑跳跳,强健身体,因为跑了三公里,摘了一串最高的樱桃把人夸得满面飞红。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驯崽的母兽么?还有塞莱斯特,骑着alpha的肩摘到了樱桃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笑得像个不值钱的小浪荡东西。一点用没有,还是丢回去好了。
于是某天在安启陪塞莱斯特跑完三圈,独自去完成她剩余的日常的时候,安索把塞莱斯特叫到了跟前。
“塞莱斯特,我会与母亲说,安排人接你回杜普雷家。”
“为什么?”
换做从前,塞莱斯特早诺诺应了,可这次他不想。
为什么?
安索垂眼睨着塞莱斯特。他从前可不会反问,只会听从。只被安启带了三五天,就有了自己的思想了么。不过这并不是坏事,一个beta,如果只有美貌,必然要沦为玩物。
“这里没有相应的隔离措施,你分化时的动静可能会惊扰到安启。”
“可是,舅舅,我只会分化成beta啊,不会对姐姐造成影响的。”
他知道自己离开,就很难再回来。
“安启的性子你知道,她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痛苦,她若在你分化时闯进去,看见你痛苦扭曲的样子,你也愿意?”
“您可以把我关进地下室,骗她说我回去了。”
说到最后,少年几乎是在哀求了,身体簌簌地抖着,像暴雨中无助的小树。
他不想凋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我说不定会死的,舅舅。”
塞莱斯特慢慢跪坐在地上,身体佝偻下去,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又被拉扯着塞了回去。
安索僵在了原地。塞莱斯特……提前分化了,可他的身体还没准备好。
‘我说不定会死的,舅舅。’
可谁不会死呢。死了,他还能少点负担。
安索的腰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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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莱斯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