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老实摇头。
“因为你身边永远都会有你想救的人,无论是战场还是生活中。”楚唤云用梨核点了点他的额头,“总会有你拼了命都想要救活的人。”
少年眼睛一亮:“比如季大人?”
“嗯?”
“……嗯……没什么……对了,我听谢存大哥说,季大人当年在玄州办案,一个人端了山贼窝,身上连道擦伤都没有!可真是厉害!”
楚唤云眯起眼:“谢存还说什么了?”
“还说......”程瑜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撒腿就跑,“师父我错了!”
楚唤云抄起木剑就追:“小兔崽子!谁准你打听大人的事了?!”
天督府书房,季寻之正在批阅公文。窗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头也不抬:“进来。”
窗棂被轻轻推开,楚唤云翻窗而入,手里还拎着个食盒:“季大人,猜猜我给你带什么了?”
“桂花酿。”季寻之笔下不停,“江禾半刻钟前就来通风报信了。”
楚唤云:“......”
他悻悻地把食盒放在案头:“没意思,季大人现在连创造惊喜都不给机会。”
季寻之终于搁笔,抬眸看他:“你教徒弟教到翻墙逃跑,就有意思了?”
“谁说我逃了?”楚唤云大咧咧坐在他案上,“我这是......体察民情!”
“哦?”
“真的!”楚唤云凑近,“我刚去了醉仙楼,他们家的蟹粉酥最好吃了,特意抢了第一笼给你。”
食盒打开,香气四溢。季寻之看着那碟精致的点心,神色微缓:“程瑜呢?”
“蹲马步呢。”楚唤云面不改色,“我让他蹲满两个时辰再来找我。”
季寻之无奈摇头,刚要说话,忽听前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督主!”谢存匆匆推门,“西城出了桩奇案!”
西城胭脂铺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老板娘哭得梨花带雨:“民妇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今早开门,就发现所有口脂都变成了蓝色!”
楚唤云用银簪挑起一点膏体嗅了嗅:“不是毒,有股铁锈味。”
季寻之环顾四周:“最近可有生人来过?”
“有!”伙计突然想起什么,“昨儿个快打烊时,来了个穿灰袍的老道,说要买'朱砂胭脂'......”
楚唤云和季寻之对视一眼——朱砂?
“那老道长什么模样?”
“就、就普通长相,但右手只有四根手指......”
季寻之眸光一凛:“宇文昭的余党。”
藏龙山一役后,天督府清查出几个漏网之鱼,其中就有个善用毒的四指道人。
楚唤云拍拍老板娘肩膀:“别怕,这案子我们接了。”他转头冲季寻之眨眨眼,“季大人,比比谁先抓到人?”
季寻之冷脸:“办案不是儿戏。”
“赢的人在上面?”
“…成交。”
三更天,楚唤云蹲在城隍庙的房梁上,看着下方鬼鬼祟祟的灰袍人影。道人正在收拾包袱,显然准备跑路。
“道长?”他拖长调子,“半夜搬家多辛苦,不如我帮帮你?”
道人猛地抬头,袖中银光暴射,楚唤云旋身避过,轻飘飘落在地上:“呦呵!这么客气?见面礼挺特别啊。”
“楚唤云!”道人咬牙切齿,“宇文公子的大业,就是毁在你们手里!”
“大业?”楚唤云嗤笑,“就是往姑娘家的胭脂里下毒?”
“你懂什么!”道人狞笑,“那毒遇热则发,涂在唇上,亲吻时便会......”
“便会如何?”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人还未来得及回头,脖颈已被季寻之的剑抵住。
“季大人好慢。”楚唤云撇嘴,“我差点就套出话来了。”
季寻之没理他,剑锋往前送了半寸:“解药。”
道人突然诡异一笑:“没有解药......此毒无解!”
他猛地咬破口中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楚唤云皱眉:“疯子。”
季寻之收剑入鞘:“查他包袱。”
包袱里除了毒药,还有张名单——上面列满了朝廷官员家眷常去的胭脂铺。
“不是报复。”季寻之沉声道,“是冲着秋祭大典来的。”
秋祭在即,命妇们都会盛装出席。若口脂有毒......
楚唤云吹了声口哨:“看来咱们得连夜查封全城的胭脂铺了。”
五更天,最后一间胭脂铺查完。
楚唤云伸了个懒腰:“季大人,这算谁赢?”
季寻之瞥他一眼:“人是我抓的。”
“可线索是我问出来的!”
“.....平手。”
楚唤云笑嘻嘻凑近:“那就…跟以前一样?”
晨光熹微中,季寻之看着对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伸手拂去他肩头的灰尘。
“加赛。”
街角早点摊的炊烟袅袅升起,两人最终决定比拼谁豆浆喝的多,但楚唤云块头大,胃口也大,季寻之如何能是对手呢?他其实也并不想在上面,但他嘴上必须说他想,他体面考究,要强自持,但他自幼缺失保护和爱,导致了他需要被疼被呵护。
楚唤云自由洒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都敢争取,他直接、他热烈、他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整天围绕着季寻之转啊转,而且他只围绕着季寻之,他明目张胆的爱,正是季寻之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