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举动太过突然,季寻之的理智在尖叫着警告,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他突然感觉喉咙异常干燥,微微挣扎,“你放开……”
“我不,季大人想说话不算话吗?”楚唤云就差把“侵略”二字写在脑门上了,“让我好好看看季大人也可以。”
妈的,他太会了!这手以退为进,牛。
“季大人确实…长得真好看。”
好家伙,以退为进过后还给灌迷魂汤!这谁受得了?!
“你…你别闹……”季寻之最后的防线正在崩塌。此刻的他着实经受不住这个挑战,经过中毒一事过后他面对楚唤云时的理智变得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他一贯作风中的克制已经扛不住进攻,风一吹就会消散的渣都不剩。而他不愿示人的内心埋藏的,是他自己都不知从何时起野蛮生长的情愫。
“我没闹,好看的脸蛋谁不想多看看呢?”
他娘的,这就没法拒绝了,人家又没干什么,他就想看看,季寻之能说什么呢?高手……
对视间,二人心里的觊觎与独占正肆意勃发,内心深处没被重视的某个角落蠢蠢欲动,是隐秘膨胀的欲念作祟?是见不得光的贪心嗔痴?是对视无数次也没被正视的在乎?
季寻之猛拼了命的回过神来,用力一推楚唤云的肩,结果这男人不知是余毒未清还比较虚弱还是今日没吃饱饭,他整个人差点一后脑勺栽在地上。季寻之立刻揽住他的腰,这才没有给男人摔个开/瓢。
这楚唤云果然是在骗!季寻之的手刚环住他的腰,他就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拉进怀里,这个刚刚中过毒的男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驴力气,死死将季寻之箍在怀里令其动弹不得。
“我想吻你,可以么?”这个骗子终于开口了。
“你……”季寻之想说点什么,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可能他也想吧。
二人皆沉默对视,但气氛中尽显藏无可藏的浓情与缠绵。楚唤云的拇指抚过季寻之的下唇,眼神中的勾引浓得化不开,季寻之被轻薄的心里痒痒的。
对视良久,楚唤云终于决堤……
他俯身低头吻了下去,唇畔相贴之时,季寻之瞬间忘了呼吸,在今夜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这一幕的发生。当楚唤云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时,季寻之终于溃不成军。他揪住对方的衣襟,仰头承受这个炽热的吻。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理智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和唇齿间交缠的温度。这个吻来势汹汹,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一吻过后,二人呼吸混乱。楚唤云是不要脸的,他炽热的眼神几乎要将季寻之灼穿,手指描摹着季寻之的眉骨。烛火摇曳,微弱的烛光在他们交缠的发丝间流淌。这一刻,什么朝堂纷争,什么人伦纲纪,统统都被隔绝在这方寸天地之外。
季寻之终于明白,有些情愫就像破土而出的新芽,越是无视、压抑,越是疯长。
而楚唤云呢,他可太会了,也或许他也看得出来对方的无措,因此他并没有进一步进攻,他将季寻之完整的还给了他自己,也正所谓“期待拉满,留一丝余味”。
次日的楚府,卯时刚过楚唤云便醒了。窗外雨声淅沥,他试着运转内息,发现毒性已消了大半。刚披衣起身,房门就被轻轻叩响。“进。”
季寻之端着药碗进来,发梢还挂着雨珠。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腰间系着条绣云纹的腰带,整个人清俊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
“睡够了?”季寻之将药碗放在案几上,指尖搭上楚唤云手腕,“脉象平稳多了。”
楚唤云顺势握住他的手:“多亏季大人日夜照料。”笑的肆意。
季寻之耳根微红,却没有抽回手:“秦府那边有动静了。昨夜子时,有人看见秦阁老的心腹偷偷运了个箱子进去。”
“箱子?”楚唤云摩挲着季寻之指节上的薄茧。
“三尺长,一尺宽,看抬着的架势很沉。”季寻之轻声道,“走的是西角门。”
楚唤云眯起眼:“西角门直通秦府祠堂...”他突然想起什么,“那日我们在密道里看见的沙盘,标注的密室位置就在祠堂下方!”
季寻之点头:“我已让谢存带人盯着。等天色再暗些...”
“等什么天黑。”楚唤云抓起外袍,“现在就去。”
雨幕中的秦府静谧如墓。两人从西侧翻墙而入,借着雨声掩护潜行至祠堂。楚唤云刚撬开侧窗,突然按住季寻之肩膀:“有人。”
祠堂内,秦阁老正对着秦氏的祖宗牌位上香。老者上完香,在供桌某处按了按,地面随即露出个暗道。
待秦阁老的身影消失,两人立刻潜入。楚唤云学着秦阁老的动作按下机关,地道口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跟紧我。”季寻之点燃火折子,率先踏入。
地道潮湿阴冷,壁上结满蛛网。走了约莫百步,前方隐约传来说话声。两人屏息靠近,只见一间宽敞的石室内,秦阁老正与一个背对他们的黑衣人交谈。
“东西都备齐了?”黑衣人声音嘶哑。
秦阁老指向角落的木箱:“都在这里。”
“只要这批兵器送到北狄,大周边境必乱。届时...”
楚唤云脚下一滑,踢到块碎石。黑衣人猛地回头,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谁?!”
季寻之当机立断,扬手打灭火折子。黑暗中,楚唤云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拉着他在迷宫般的地道中疾奔。身后脚步声紧追不舍,前方突然出现岔路。两人左拐右绕,最终躲进一间狭小的耳室。追兵的脚步声渐远,两人贴得极近,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那人是谁?”楚唤云贴着季寻之耳畔问。
季寻之摇头,呼吸拂过楚唤云颈侧:“声音刻意伪装过,但我看到他右手缺了小指。”
缺指...楚唤云突然想起,北狄左贤王当年被父亲斩断过一根手指!正要开口,耳室外突然传来机关运转的声响。
“不好!”季寻之推开楚唤云,自己却被突然移动的石壁撞个正着。
“季寻之!”
石壁轰然闭合,将两人隔开。楚唤云疯狂摸索机关,却听见墙后传来打斗声和季寻之的闷哼。他抽出匕首猛刺石壁,火星四溅却纹丝不动。石壁那侧的声音戛然而止。楚唤云双目赤红,一拳砸在墙上。突然,他注意到地面有道不起眼的凹槽,延伸向地道深处。顺着凹槽追踪,楚唤云竟绕回了祠堂下方的主石室。室内空无一人,唯有那个木箱还放在角落。他撬开箱锁,里面赫然是十把精铁锻造的弩机,箭槽里装着淬毒的箭矢。
“北狄的狼牙弩...”
这种弩机射程极远,专破重甲。
箱底压着封信,火漆上印着残缺的北狄图腾。楚唤云拆开一看,上面写着:三日后酉时,西郊废庙,以货换人。
换人?楚唤云心头一震,他们要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