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老太太拍开他的手,"你们这些后生仔毛手毛脚......"
熟食区突然炸开油锅声。
"张老板!你这卤鸭掌不对数啊!"穿貂皮的富婆举着打包盒,"我要六只,怎么数都是五只半!"
老板抻着脖子嚷嚷:"赵太您这话说的,半只鸭掌我还能啃了不成?"
穿汉服的直播博主突然尖叫:"家人们快看!我的补光灯被鸡叼走了!"
笼子里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喙上晃悠的环形灯在监控屏里划出光弧。
保安老赵抓着对讲机冲过来:"那个拍视频的!别挡着消防通道......"
突然滋啦的电流声打断他,"喂?喂?这破机器又受潮了!"
当第一个菜筐离地十厘米时,剥毛豆的大妈抄起方言骂街:"哪个短命鬼动我笸箩!"
对面茶叶铺老板探出头:"王姐你魔怔了吧?我这龙井全变毛豆了!"
"都别吵吵!"市场办主任举着喇叭挤进人群,"这是新型扒窃手段!大家守好......"
他忽然噎住了——
手上的喇叭突然变成了活蹦乱跳的鲶鱼,在他手里疯狂扭动。
"我的三轮车!"送货小哥对着空荡荡的停车位惨叫。
三十米外的屋顶传来金属变形声,载满冬瓜的三轮车正卡在太阳能板中间。
排水沟突然涌出成箱的基围虾,海鲜区的水产箱开始集体蹦迪。
帝王蟹的螯足钳住猪肉摊的挂钩,带着两扇白条猪撞进活禽区。
受惊的鸽子带着鸡毛掸子飞向熟食区,油锅里的春卷突然变成扑棱着翅膀的鹌鹑。
"监控!调监控!"保安老赵的吼声带着哭腔。
监控室里十七块屏幕正在上演量子魔术:五号镜头里刘阿姨的保洁车突然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三号镜头的蔬菜堆上,压碎了吴阿婆的三筐莴笋。
穿汉服的博主突然被龙虾雨砸中头顶,她抹着脸上的虾膏对准镜头:"老铁们火箭刷起来!带你们看真实版海鲜大逃杀!"
穿貂皮的富婆抱着鳄鱼皮包尖叫,包口突然钻出二十只鸭掌。
"让开!"猪肉老陈抱着煤气罐冲出来,他身后跟着悬浮移动的剁肉案板。
当案板突然瞬移到十米高空时,上百把刀具像银色暴雨倾泻而下,在水泥地上钉出寒光凛凛的矩阵。
活禽区的铁笼集体解体。三百只鸡鸭带着电子脚环飞向四面八方,其中五只芦花鸡正叼着保安的对讲机在监控室门口下蛋。
穿洞洞鞋的外卖小哥刚拧动电动车把手,突然连人带车出现在水产区增氧泵的泡沫箱堆上。
车轮压爆的塑料管喷出气泡,下一秒他又出现在五米高空,雨披兜着风鼓成球状,正下方是挥舞螯足的帝王蟹水箱。
"小宝!"周老师的布袋子在第三次瞬移时炸开,梅花肉和眼镜片散落在不同摊位。
她踉跄着摸到活禽区铁笼,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铁丝网,整个人突然出现在倾斜的剁鱼案板上。
血水浸透裤脚时,眼角瞥见女儿校服衣角闪过水产区——那里现在堆着三十箱瞬移来的大白菜。
保洁刘阿姨的铁皮车突然出现在通风口边缘。
她抓着把手刚退半步,整辆车又瞬移到吴阿婆的莴笋堆里,压碎的菜叶和垃圾袋绞成绿白相间的漩涡。
"都抓紧!"保安老赵的橡胶警棍突然变成王婶的杀鱼刀。他惊恐松手的瞬间出现在猪肉摊吊扇上,裤腰带勾住了旋转的扇叶。
下方三米处,老陈的剁骨刀正插在突然出现的活禽运输笼里,受惊的鸽子带着鸡毛从他耳边掠过。
海鲜摊王婶刚把八爪鱼装箱,发现水箱变成了老刘的活鸭笼。
她转身要跑,后背突然贴上冰凉的物体——卖活禽的老刘连人带笼瞬移到她身后,五只鸭掌正透过铁丝网挠她后颈。
茶叶铺老板尖叫着抱住突然出现的承重柱。他怀里价值三千的明前龙井,此刻正从锡纸袋里不断涌出带鱼。
熟食区突然降下卤鸭掌雨,张老板抬头看见自己的保鲜柜正在二十米高空喷洒卤汁。
穿瑜伽裤的主妇死死搂住柱子,怀里的茼蒿不断变成带泥胡萝卜。
当她第四次摸到柱面裂纹时,整根立柱突然裹满瞬移来的防蝇纱网。
市场办主任的喇叭突然变成冰冻猪蹄。他甩着手倒退,后腰撞上瞬移来的保洁车。
远处传来吴阿婆的哭喊,她的假牙在三个不同摊位的砧板上同时出现。
外卖小哥的洞洞鞋突然长出海藻。他赤脚踩碎的贝壳变成带露水的香椿芽,下一步踏空时出现在运输车驾驶座。
穿貂皮的富婆终于摸到出口。她抬腿的瞬间,整扇卷帘门变成带鱼摊的冰柜门。
当第一个人类出现在屋顶钢架时,建筑结构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
瞬移来的三百箱货物在西北角堆成危墙,活禽区的铁笼正在东南立柱上叠罗汉。
锈铁皮屋檐的阴影里,某种生物竖起尖耳。蓝白绒毛随呼吸起伏,前爪悬在生锈的排水管上方三厘米处凝成虚影。
当外卖员的电动车碾过积水时,它转瞬出现在五米外的垃圾桶背面,塑料瓶被踏出轻响的刹那,又化作残影掠过配电箱的铁丝网——整个过程快得连监控探头的红外补光灯都来不及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