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明不理解,“没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他想到正事,严肃道:“还有,我想问你,你跟毒贩没有联系吧?”
盛辞燕张了张嘴。
“卧底任务至关重要,除了L,务必保证,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
“我自愿参与卧底任务,一定保密。”
盛辞燕道:“没有。”
秦瑾明点点头,“也是,你天天跟我在一起。谁家毒贩子都不去集团,刚死了头目还和警察待在一起。”
秦瑾明还想说话,谢云朝突然推门而入。
他自然地坐在盛辞燕旁边,“盛先生,我想问秦警官一点话,你方便离开吗?”
盛辞燕没有理由打断他们两个。秦瑾明连忙撇开谢云朝,对盛辞燕挥挥手,“盛辞燕,明天再来找我啊!”
他笑得露出白牙,像一条等着主人投喂的大型犬。
盛辞燕笑出声,“好。”
谢云朝一愣,不动声色地问道:“瑾明,你跟盛先生很熟了吗?警局这边会提供伙食的。”
秦瑾明靠在床上,仔细地揣摩着,试探道:“老谢,我跟你说实话。你别害怕,他在追求我。”
谢云朝适当地露出震撼,“什么意思?”
秦瑾明实话实说,“盛辞燕追我,我觉得他也挺好的。兄弟,我当男同你不介意吧?咱俩不至于这点话说不了,当初你跟你初恋的事我也懂。”
“你想多了,”谢云朝很温和地讽刺着,“可能盛先生长得好看,让你误认为……瑾明,你还是再想想,他是谁的儿子。”
秦瑾明嫌弃地看向他,“要不然怎么说你在警校人缘不好,他给我还房贷做早餐,这就是想跟我过日子。”
他一时间竟有几分自得。谢云朝沉默许久。
算了,盛辞燕不至于跟他这种人在一起。而且,盛辞燕这种人被人喜欢,也没什么奇怪的。
谢云朝将话题引回正轨,“我根据你的笔录,再问几个问题。警察受袭不是小事,我会根据你的事情调整局内警察的值班队。”
秦瑾明道:“谢局,你问。”
幸好秦瑾明没出事。
盛辞燕开车回家时,还在后怕。
要是晚来一秒,或者自己冲上前去时有片刻犹豫。那秦瑾明死在当场,无论如何,警局都减少了一份助力。自己也会被高度怀疑。
盛仓这个态度,秦瑾明大概率不是卧底奸细了。
不对,盛辞燕思路分散,忽然想起当年盛仓发疯的样子。
他真疯的时候也是不分黑白的咬人的,如果这件事是障眼法呢?
……也不对,秦瑾明要是卧底,就没必要做这么多与卧底工作无关的事情。要是卧底的话,未免太容易招人怀疑。
盛辞燕停车,从车上下来。他按电梯,按照一如既往地习惯上楼。
狭隘逼仄的空间如同一个密闭的盒子,很快封锁掉流动的空气。盛辞燕斜靠在角落里,深黑色的风衣包裹着他修长的身姿。
他仰头,电梯最顶上的监控垂挂在角落,伴随着电梯上升的振动,像已经死亡的某种动物,依附在可悲的墓穴内。
盛辞燕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鼻尖闻到了一阵铁器生锈的味道。
他眉心蹙起,电梯适宜地停在家门口,发出叮咚一声。
盛辞燕从电梯内走出前,抽出了防身的小刀。他边走边观察,等到家门口时,才发现是一个快递的玻璃箱。
盛辞燕谨慎地打开盒子,一股浓重的铁锈气涌入鼻尖。
男孩的头颅放在玻璃箱中,保存得完好的如同艺术标本。干裂的血疤攀爬在瞳孔上,瞪大的眼眶惊恐地望着前方,脖颈里面的血肉已经被掏空。
脖颈里面有一段小小的白色包装袋。
盛辞燕伸出指尖,在空洞的骨头架子中掏出东西——是俄罗斯的巧克力。
产自利萨临娜,最甜的白巧克力,最受儿童们喜欢的零食。
盛辞燕想打开手机报警,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却收到了一个新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旁是粗重的呼吸声,却没有半句辞藻。
沉夜深深,盛辞燕捧着怀中的玻璃箱,在无声的对峙中,意识到对面的人是谁。
相识的年岁陪着电流声一起流淌,悲剧也在一次次上映,再次重现。
人世间所有的恶,在此刻变为行走的墓碑。而他,是代替墓碑行走的唯一的卧底。
夜间,盛辞燕独自抱着无名的孤儿,安静地蜷缩在了房内。
寂寥的,只有夜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