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辞燕靠在围栏上,顺势点起烟。
黑夜缓缓降临,他沉默地吐出烟雾,火光与白色的雾气在空中飘荡,他纯黑的眸子映照着远方的月亮。
圣洁的光照亮精致的眉眼,他的面容几乎淡漠地融在月光内。
秦瑾明看着,忽然觉得他像欧美电影里教堂的神父,神秘而优雅。而那一点点白烟飘荡在空中,像对远方魂魄的招魂幡,飘散、再远去。
秦瑾明很没出息地笑道:“嘿嘿。”
盛辞燕的思路被打断,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小秦警官。”
秦瑾明道:“没什么,挺浪漫的。我上个厕所。这边海边人少,你快坐椅子上。”
盛辞燕应下,独自坐在椅子上。
秦瑾明其实是想回去拿手机拍盛辞燕,刚才锁车忘了带手机。
郊区的海边人少,现在又到了夜晚,根本没什么人来。他穿过大海旁边的别墅小区,找停车点。
月夜下,电灯的光发出颤抖。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秦瑾明皱眉,转身回头看,旁边横着的加长车熄火停下,四周一片安静。
他耸耸肩,想要继续穿过小区,脖颈处被人狠狠痛击。
秦瑾明脊椎处传来致命的疼痛,他拼尽全力想要躲开,脚往前一踢,碰到了坚硬的铁块,震麻骨节。
这群人显然有备而来,黑色的铁棒将他捶得半晕。他们拖住秦瑾明的衣服,往小巷里走去。
他们很谨慎,路上连鲜血都没有。秦瑾明被塞住嘴,吼声都叫不出来,漆黑的尘土黏在他的身上,然后在地上拖出一道诡异的痕迹。
“仓哥。”
领头的人鞠躬,态度恐惧又恭敬,“人给你带来了。”
秦瑾明挣扎着想去看,只看到了拐杖的末端,敲击在地上,像爬行的老鼠般漆黑可怖。
男子抬脚,踩住他的胳膊,然后一拳揍向秦瑾明的眼睛。
秦瑾明双眼昏花,喉咙吐出一口血。
男子冷漠地避开这滩血,欣赏着生命垂死挣扎的模样。
他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从怀中抽出一把漂亮的刀刃,银光翻飞在指节,如蝴蝶般轻巧。
“做掉他。”盛仓简单地命令。
后面的人迟疑道:“仓哥,二把手说现在不能杀警察……”
“是吗?”
盛仓蹲下身,揪起秦瑾明的头发,比盛辞燕骨节更宽大的指节扣上他的眼珠,不知道模仿着谁的腔调道:
“你很好啊,小秦警官,你在找死。”
蝴蝶刀从盛仓的指尖落下,临近肌肤的刹那,秦瑾明忍不住屏住呼吸。盛仓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奔跑。
他收手,最后踹了一脚秦瑾明,“死狗,留你一条命。离他远点。”
秦瑾明的脑子断断续续,指尖抽动几下,瘫倒在地上。
盛辞燕单膝跪在地上,苍白而纤细的手腕抚摸着秦瑾明的眼睫,低声呼唤道:“秦瑾明,秦瑾明?你还好吗?我已经报警了,你说句话。”
秦瑾明张了张嘴,血液从眼睛流到嘴边,“拐……”
盛辞燕将额间靠在他的头顶,艰难地听着。
秦瑾明气若游丝,“拐杖。”
盛辞燕手一软,瞳孔渐渐散漫。
远处,温柔的月光洒在怀中的玉兰花内,风吹着花瓣轻轻颤抖,盛仓舔了舔唇角,虔诚地垂下头。
无尽的黑夜内,他将眼神锁定巷中的神父,难以克制地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撕开漫漫长夜的沉寂,像野兽捕猎前观察这周围,漫不经心道:“我们去孤儿院。”
他坐入车中,蝴蝶刀在掌中翻滚,沾血的孤儿在车中散称一摊水。
血液渐渐从车窗滑下,混浊不堪地聚集成一片阴影。
阴影继续弥漫,直到整座城市都氤氲出血色的雾气,变成黏腻阴湿的一团玩具。
谢云朝刚回家,就看见手机屏幕亮出了一堆电话和消息。
他困惑不解,放下摄影机后,打开手机一条条翻去。
Y:秦瑾明在抢救,盛仓做的。
Y:可以的话来一下医院。
Y:你保护好自己,务必保证计划不要泄露。
谢云朝靠在黑暗内,亮光缓缓在眼底翻滚。
L:只要你需要我的话,我会马上过去。
L: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