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谁,我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是阴沟里的蛆虫啊。”李四头狞笑着,脸皮都要笑裂了。
“你经不住诱惑,着了道也是你的问题,怪在我身上做什么,你以为我不苦吗?”巫婆子坐在地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谁让你这么做的,谁为你诵的经。”棠海问道。
巫婆子转转眼球,因过于使劲流下两行血泪,喃喃道:“没有人,没有人,是我贪生怕死,是我一己私欲。”
刚刚还在叫嚷的李四头也安静下来,背对着众人嘟囔道:“不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想死。”棠海又问道。
巫婆子的脸上的表情不再狰狞,尽管这张脸还是让人作呕,但丹木居然能从上面看出迷茫。
“不想死……我想死,太久了,太久了,我想死,我想死,送我走吧。”巫婆子盯着棠海,说着就要来抓人,被丹木一脚踢开了。
“就在那儿说。”丹木抓着棠海的手又紧了几分。
“让我走,送我走,我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求求你,放我走吧。”巫婆子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磕得脑门血流如注还是不停。
“我可以结束你的痛苦,只要你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做的。”棠海道。
巫婆子终于停了下来,在地上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的脸,我的脸呢……”巫婆子终于发现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崩溃大哭。
丹木眼看不对,想去阻止,可巫婆子动作更快,咬舌自尽了。
几秒钟后,巫婆子脸上的皮慢慢崩开,掉在地上,无数黑色的小虫从那张皮下钻了出来,四散逃离。
丹木捏了符纸烧死那些虫子,看向缩在角落的李四头。
李四头受惊似的抱紧自己蹲在墙角,口中说着:“看不见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挥舞着手像是想要赶走眼前的画面,那自然无济于事,最后竟被吓得涕泪横飞,一头撞在墙上撞死了。
到底是什么人,就算是死两人也不肯松口供出来。
棠海安抚似的拍拍丹木的手背,从他身后走出来,道:“拾莲,仙德小镇归你管辖,这件事好好处理一下。”
“是,师父。”拾莲应下。
“姜荷,月见走得实在不该,我已同阎王爷商量了,等到引灵人除了月见的域才能把她的魂魄放回来,保存好她的肉身,到时我会把魂引进去。”
“真的!”姜荷喜上眉梢,连忙行礼道:“多谢师父。”
“师父,李四头逃到乱葬岗引出了一些怨灵,我和姜荷已经收了。”
“好。山鬼集会结束就快到年关了,今年总有时间在定天山过个年吧,你们两个。”棠海笑道。
“有有有,这么多年没聚在一起吃个年夜饭,我和拾莲也很怀念。”姜荷不好意思道。
往年棠海也会传她们口信,可惜总有事情耽搁,今年难得五山都还算安宁,再不回定天山就不合适了。
当然,如果没有邪术的出现,就是真的安宁了。
“记着拉上你们师兄,就属他沉默寡言,送来的新年祝福也只有一句‘师父,新年好’,炬归倒是年年都来。”
“就是绑我也给师父你绑过去。”姜荷道。
丹木被这句话逗笑了。渭渊看姜荷这架势也该识时务地拜年,哪里需要绑。
折腾完这件事,天已经大亮,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但外面的温度还是比地窖高一些。
丹木和棠海回了定天山,突然想到还有疑点,问道:“李四头招魂做什么?”
要是李四头没招魂,月见就不会死了。
“不是招魂,只是他不小心把阵里的怨灵放了出来,月见这姑娘也是倒霉,偏偏碰上了。”
“我们已经封了两处压魂阵,这个人还坐得住吗?”
丹木希望这个人是沉不住气的,只要他自己跳出来,这事就好解决多了,不然三天两头就出现一个压魂阵,一直封也不是个好办法。
“丹木,操心这么多做什么,有阵了就封,阵散了就收,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发生你想的坏事。”
丹木抿抿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棠海从来都是这样,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是淡然从容的,可能是他还不够厉害,所以做不到棠海那样气定神闲吧。
一时无言,五彩鸟落在棠海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扭头对上丹木冷冷的视线,叽叽叫了两声,飞到了树梢上。
在棠海看过来的时候丹木里面恢复平常的神色,就在这个间隙,脑中一闪而过一张脸。
“棠海!巫婆子那张脸!”丹木看见巫婆子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眼熟,现在总算想起来了。
“是陈平柱家那个老妇人。不过这只能说明两处压魂阵的确是同一个人布的,不然也不会安排这样一个眼线。”棠海道。
也对,他都注意到的问题棠海怎么会注意不到。
“听说拾莲和姜荷又打起来了,炬归说是你拦的,法器好用吗?”棠海在椅子上坐下,一手撑着头,看上去有些疲惫。
“好用。”那是丹木第一次用法器,比符纸和阵都好用,法器里的法术能和他融合,用起来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吃力。
“我想也是,那两姐妹打起来你两个师兄都不敢拦,你这个初生牛犊倒是厉害。”棠海冲他招了招手,“过来给我按按。”
丹木熟稔地搭上棠海的肩,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