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淙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包裹着全身的夜,浑身颤抖着。那个时候,他就像现在这般无助,只能蜷缩着瘦弱的身子钻进书桌下,绝望的哀求着。
那个时候,哀求和祈祷都没有用。
父母和阿姐惨死在灰尘里。
这一次,脑袋发胀的他却听到了砸门声——
一下、两下、三下。
一次比一次发狠。
他听到了门破碎的声音,有光照进来了。
而有一人,背逆着光,大口喘着粗气,左手握紧着一根木棍,赫然出现在宿淙玉的眼前。
是陈苦夏。
可这时候的他,远比往常恐怖。
他周身泛着冷意,那双上扬的眼眸发狠的盯着陈总,仿若刚从地狱逃出的野鬼——
虽然陈苦夏的确一直在“流浪”。
他啐了一口,步伐用力。
“你、你谁啊?他们人呢?!”
“小心我报警了!”
陈苦夏冷哼一声,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握紧木棒砸下。
“那你报吧,看看我两是你先死,还是我先进去。”
“而且,我本来也不在乎。”
直到那人已经被打到瘫倒在地如烂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陈苦夏才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单膝跪在宿淙玉身前,轻轻将他背起来。
“抱歉,吓着你了吧。”他哑着声,有些忐忑道歉着。
宿淙玉没有回答,只是将头紧紧埋进他的脖颈处,泪水倾涌而出。
“陈苦夏,谢谢你。”
“还好,你没有将他打死,我不想你去坐牢。”
陈苦夏松了口气,笑道:“我留了一手,毕竟怎样都不能抛下你一个人。”
随后,宿淙玉回头看了眼乱成一团的饭店,毫不犹豫地跟着陈苦夏离开了。
他想,或许金融圈真的不适合他。
或许,他该回到他所热爱的生活了。
“陈苦夏。”
宿淙玉抱紧了他的脖子,缓缓凑近他敏感的耳根处,低声喊道。
陈苦夏咽了下口水,眸色一沉,“嗯?”
“我想弹贝斯了。”
“和你一起。”
陈苦夏脚步一顿,湖面正好被风掀起一阵涟漪。他轻笑出声来,“好。淙玉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漆黑的夜,空荡的街道处刮着凉风,可他们却不感到任何寒冷。
陈苦夏稳稳背着宿淙玉走在路边,感受着轻到离谱的体重,他心揪了许久。
“宿淙玉。”
他忽的出声,只听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的宿淙玉下意识哼唧出声,眼还闭着。
他也不恼,反而柔下声道——
“下次别祈祷神明了,喊我。”
宿淙玉哭累到只是感受着他的气息就能安心入睡,这句话也如羽毛轻轻滑落。
直到后来,宿淙玉才发现,陈苦夏不知什么时候,将他的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