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看去,何辞盈发现了味道的来源,不是她身上其他的伤口,她的左臂居然没有了。
“怎么把她带回来的?”
“是张叔趁乱带回来的,他说看到曹姨娘带着这个丫鬟,只两个人就出门了。”
张叔早些年是何家商队的一员,他的大儿子在读书方面颇有天分,何老爷就出资把人送去清阳书院读书。
何辞盈上京时说要人,他感念何家的恩德,也想着再立些功劳,好让主家再看重他大儿子些,就跟着来了。
他一来,就挑了何辞盈说势最大也最危险的程家。
至于他为什么认得出曹姨娘,也是因为他知道这姑娘与何辞盈之间算是有场旧怨,怕人家得势后蓄意报复,费劲打听来的。
大户人家的女眷,谁出门不带几个护卫,偏偏她们那天只带着个马夫。
“张叔说他感觉不对,就跟了上去。”
说到这,翠竹很庆幸,好在只有张叔一个人去了,目标小。若多带几人,依当时的场景,那么一座小山,程家的人,平郡王的人,再加上去而复返的,真是躲都躲不了。
“可惜,她伤势太重了,救回来就没醒过,大夫说她再不睁眼,恐怕很难活下来。”
何辞盈走到床帐边先净了手,才靠近了抚上她的额头,太烫了。
“能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努力了,可若你想为自己和你的小姐伸冤,你就还不能撒手。”
芙蕖还陷在当时的噩梦里,事发之时她先是被那车夫的同伙当胸刺了一剑,之后又不慎跑进了狼窝,那些人都觉得她死定了。
但人的潜力就是这么奇怪,小丫鬟芙蕖平日里会被一只毛毛虫吓的哭,可那天,她偏偏就不怕了。
狼捕猎时喜欢咬四肢,趁狼咬住她的左手时,芙蕖扬起了发簪。
那支簪子又尖又长,后宅女子好多都有这么一根,出门必带。应该是簪子够长,狼抽搐几下就不动了。芙蕖趁此机会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被远远跟着的张叔发现了。
趁天黑,张叔用狼的加上芙蕖的血,让别人以为她已经葬身狼腹,之后就一手一个扛着走了。
遭此劫难,芙蕖撑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可她现在浑浑噩噩的,浑身都疼,又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了。
“…为自己…小姐…伸冤…”
“咳,咳咳。”
————
韩英又来含章殿了,他一进门,正好撞上离开的三皇子和四皇子。
“给殿下请安。”
“表弟不必如此多礼。”三皇子秦舜华一如既往的端正,韩英的腰才弯了一点,就被他扶起来了。韩英是皇后的侄子,算是所有皇子皇女的表兄弟。
“殿下这是?”现在可不是请安的时辰,这二位怎么会出现在含章殿,韩英很是直白的打听。
“三表哥,父皇让我们去各位大臣家里送请柬,我们来请示母后。”四皇子秦意轩比韩英稍小些。
韩英觉得自己不会是听错了吧?可秦舜华点头的动作又说明没有。
再过段时间就是姑姑的寿宴了,要去给百官送请柬无可厚非,可为何今年是让皇子去送,真是奇了怪了。
待会直接问姑姑吧,韩英想。
拜别两位皇子,韩英又迎来了姑姑韩皇后热烈的欢迎。
“你今日又给姑姑带了什么好吃的?”
韩英摸摸鼻子说:“是一口甜的非卖品,叫果冻。”
“英儿,姑姑确实喜欢点心,可姑姑没想让你为了区区点心,花这样大一笔钱。”韩皇后难得对韩英用这样的口吻说话。
“不是的,姑姑,没你想象的这么多。”韩英连忙解释。
“这东西不是要凑齐十二花神的花牌才有吗?我可听淮安说了,她花了六十两都还没凑齐。”六十两不算很大一笔钱,可这要看花在什么东西上。
韩皇后见韩英这样的反应,她的思维已经发散到,难道真的对韩英太松散了,让他对银钱都没概念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变成一个败家子。
没辙了,韩英只能低声说:“一口甜的东家和我有些交情,她知道我喜欢找新奇的点心,又见我实在运气差,直接送了我一份。”
脸烧的慌,韩英又补充道:“姑姑,你可别跟其他人说,要是知道的人多了,这果冻就只能拿出来卖了。”
看侄儿臊的脸都红了,韩皇后满口答应绝不与其他人说。
见姑姑答应了,韩英放心了,他打开食盒,从冰块里取出果冻,姑侄二人就这新鲜的吃食,又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