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郁椴到底是什么关系。”宁靖扬的声音随着茶香一同飘来。
温嘉觉得有些奇怪,他和郁椴的关系圣温应该都知道吧,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少爷和仆人,如果往深处说,我会认为我们是朋友。”
胶水已经风干,温嘉又拿起细砂纸细细打磨。
见到宁靖扬还有些不理解,温嘉又解释道:“我的父亲是郁椴父亲的贴身保镖,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我母亲后来也离开了。我自己命大概不太好,爷爷奶奶也因病去世了,我自己也生病了,差点没活下来。郁椴的父母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拉着我的手,把我救活了。”
“再之后,我就来到了郁家。郁家的先生和夫人都是很好的人,供我吃喝、供我上学、带我见世面,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陪着郁椴,看着他,管着他,他脾气不好、又爱搞事,就让我阻止他少捣点乱。”
“看上去好像是我在管他,对不对?其实他还要比我早出生几天。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我和郁椴就见过,那时候年纪小,我比他还不听话、不懂事,还把他打哭过,好在当时先生和夫人大度,没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不过长大后,我就知道该做什么了。这么多年我们俩就跌跌撞撞到现在了,应该是朋友吧。我们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其他人都要长。”
“抱歉,我不该问的。”自打听到温嘉父亲去世后,宁靖扬的眼神凝重了不少。
温嘉摇着头,见到宁靖扬的表情,笑了笑:“你觉得我可怜?我一点都不可怜,在郁家当仆人的生活要比当孤儿强上不少呢!而且每个月还有不少的工资可以拿。”
“你每个月领多少钱?”宁靖扬问道。
温嘉对着他比了一个数字。
宁靖扬笑了,温嘉也笑了。
“那确实不可怜,你一个月工资都赶上我十九年的存款了。”宁靖扬不含恶意地说道。
“那你呢?”温嘉对面前之人也生出好奇之心。
“我?”宁靖扬想了想,抱臂倚在旁边的柜子边,说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特招生。因为家人生病离开了尾南,然后考进了圣温。”
见宁靖扬不想说,温嘉也没有多问。这几次的接触中,温嘉能感觉到宁靖扬对宁家私生子这个身份的排斥。
雨声逐渐变小,而温嘉手上的工作也终于结束。
“终于修好了,你看。”温嘉将手中的面具放到自己脸旁,笑着展示给宁靖扬看。
宁靖扬却倒吸一口凉气,他发现这个面容笑的弧度和温嘉的一模一样。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整个屋子都让他感觉到不适了,整个屋子的收藏品虽然形状大小各异,但他们都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上面都有温嘉的影子和感觉。
感觉,一种玄而又玄又极其准确的东西。
“你怎么不说话了?”看着愣着不动的宁靖扬,温嘉问道。
“你没有感觉到不对劲吗?”宁靖扬问道。
温嘉不懂宁靖扬在说什么,不解地摇了摇头。
宁靖扬没有进行解答,最后他也只是看了眼窗外说道:“雨停了,我要走了。”
温嘉也看向窗外,突袭而来的大雨确实在不经意间停了。
厚厚的云层褪去,即将下沉的落日像是橙红色的颜料被水狠狠晕染开来,连带着照进收藏室的光都带着稠密的浪漫感。
“你先等一下,带着一把伞,万一路上又下起雨来还能用。”温嘉将之前放在门口的雨伞拿起递给宁靖扬。
宁靖扬的头发没有吹干,还有些湿,他的眉眼和发色一样是浓重的黑色,此刻难得露出了些不忍。
“有时候只会对人好,不是什么好事。”他说道。
温嘉以为宁靖扬在说自己,于是解释道:“我觉得你也是个好人。”
宁靖扬听完突然笑了,不是那次威胁覃光越的冷笑,而是一种更为温和轻松的笑:“我只不过是现在从良了。”
*
【嘀嗒……嘀嗒……
宁静阳已经被关在厕所里一上午了,小小的空间让他无处可躲,一桶又一桶的水从上方浇下来。
可他又不敢出去,在这只是被淋淋水,出去又会面对什么,宁静阳不敢想。他只能赌外面的那群人迟早会累,会对欺负他这件事觉得无聊。
肯定是郁椴授意这帮人来欺负自己,他真是霸道又不讲道理。
“你们在干什么?关锵就是这么管高三的秩序!”
温润如玉的声音在略远处响起,宁静阳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