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郁椴说道,然后他脸上带着点不情愿,又说道,“我哥回来救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温嘉仿佛收获了无限的信心,一个劲地点头:“对,大少爷回来救我们的。”
郁椴并不想理会温嘉对郁鹤凇的崇拜,将脸撇过去。
可他们最先等到的并不是郁鹤凇的救援,而是凶狠的绑匪。
两个人在面对绑匪的时候还算镇静,但绑匪的一句“谁是郁家小少爷郁椴”,却让两人都缄默不语。
又是这段。
郁椴厌倦了这段剧情在他脑内重复的上演,正打算自告奋勇地承认,但身旁的温嘉又比他快了一步,只听他小声说道:“我是。”
郁椴,你王八蛋,你就是个懦夫。
绑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没有丝毫停顿地就拉着不能动的温嘉朝着船舱走去。
走之前,温嘉看了一眼郁椴,那眼神好像在说不要怕。
没事的,郁椴在自己心里说着,这个梦已经做过很多遍了,一会儿就醒了,最差也不过就是再看一遍自己家大哥英雄救美的过程。
没必要害怕,没必要难受,没必要。
报废的铁船破旧不堪,在河上飘来飘去没个定数。铁锈和死鱼的腥味混在一起,不断冲击着郁椴的嗅觉。
日头向南偏移,颜色深红,像血一样。
郁椴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恐惧与慌张的情绪袭满了全身。
为什么我哥还没来,为什么!为什么!
面前的舱门紧紧闭着,郁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血却顺着门缝从舱室流向了舱外。
好多好多……
腥味比船壳上的铁锈、船角的死鱼更甚。黏性的液体因为重力流到郁椴的身下,沾上了他的皮肤。
甩不开,洗不掉。
他的脸,他的手,全是温嘉的血。
郁椴瞪红了眼睛,五脏六腑被这味道熏得想要呕吐,但先出来的不是胃里的酸水,而是眼中的泪。
“温嘉!!!”
这是郁椴最大的噩梦。
*
“温嘉!!!”
郁椴醒来的时候一身的冷汗,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却又被吓到了。
为什么汗这么像血。
“做噩梦了?”孟斐担心的声音从窗边响起。
郁椴抬头,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孟斐和裴因之两人。
“温嘉呢?”郁椴心脏跳个不停,后怕地问道。
他怕他的世界没有温嘉。
“他把壶摔坏了,出去买水了。”裴因之回道。
“那就好,活着就好。”郁椴失神般地重复道。
随即他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你去哪?温嘉一会儿就回来了。”孟斐看着郁椴的动作问道。
郁椴抹了一把脸,手心湿漉漉的,他背对着两人说道:“我在这睡不好,去趟收藏室,温嘉来了,让他先回宿舍。”
说完,他就像要躲什么一样,赶紧跑出了去。
“都多大的人了,睡着觉还要喊温嘉,怪不得温嘉说把他当儿子看呢。”裴因之看着郁椴的背影说道。
“他真这么说?”孟斐的问话带着些震惊,“他竟然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裴因之问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长嫂如母’。”孟斐语气平淡,但话却像惊雷在裴因之心里炸开。
“你没开玩笑吧,郁鹤凇他是一个废人。”
孟斐笑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坐到沙发上。
“可你在温嘉心中都比不上一个废人。”
“你怎么知道的。”裴因之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这个发小很奇怪,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样,背后就特别爱探究人家的秘密。
孟斐突然觉得额角有些抽痛,他这帮发小都是什么人。一个巨婴,一个蠢货,全赖温嘉。
他懒得回答裴因之的蠢话,于是用抽烟来回避。
打火机将烟尾点燃,火焰顺着烟纸向上烧。
“我还一直以为你假正经得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呢?”裴因之看到孟斐抽烟,有些新奇。
“表哥会的,我怎么能不会呢。”孟斐吐出一口烟气。
裴因之朝着楼下看了一会儿,看到温嘉在外面玩够了,正缓缓地想着小楼走来。
“郁鹤凇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因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