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早在温怜第一次大着胆子爬上他寝宫的床上时,他就应该趁着温怜年幼无知,让她再也离不开自己。
齐望陵抚上温怜的侧脸,指腹用力按压她的唇角,垂眸注视她满是泪水的眸子,眸光愈发沉寂。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在这间禅房同温怜欢好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道温柔的女声轻轻响起,“这位师傅,你可看见宋家三夫人?”
听出二嫂嫂的声音,温怜身体微颤,方要开口呼救,就被捂住了下半张脸。
齐望陵站在她垂在桌下的双腿之间,虽未靠近,但无形的压迫感在内心升起,让她不敢乱动。
门外的和尚说“不曾见过”,二嫂嫂告谢后,脚步声走远。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齐望陵才很轻地叹息一声,吻上她的眼尾。
干涩的泪水咸湿温润,终归带了几分苦意。
桌上有很多福牌,他独独拿走了沾染温怜泪水的那块。
待他从禅房离开后,温怜才脱力地躺在桌面上,过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出门去寻二嫂嫂。
回去的路上,温怜心神不宁的,只想快些回府见到宋子津,告诉他自己的遭遇。
可她方至院中,丫鬟就迎了上来,告诉她少爷被老爷命人抽打三十荆条。
温怜闻言,忙不迭向屋内走去,却见宋子津坐在桌旁,芸儿站在他身侧为他处理伤口。
见她回来了,宋子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机收回视线。
温怜快步上前,强忍内心的委屈,看他的伤口。
却见本就满是疤痕的后背,此时布满血痕,皮开肉绽极为骇人。
几乎瞬间,眼尾的泪水夺眶而出,温怜低声哽咽,“夫君……”
她拿过桌上的药粉,方要为他处理伤口,芸儿直接伸出手臂,拦住她的手,垂眸温声道,“夫人玉体金贵,不懂医术,还是奴婢替少爷处理伤口罢。”
温怜的确不懂药理,方才情急才拿起药粉,听到芸儿的话,温怜也怕自己处理不好伤口,放下药粉,站在一旁看芸儿帮宋子津涂抹药粉。
血水顺着鞭痕滑满整个后背,温怜越看越心惊。
男人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在意,可温怜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双眸酸胀,心上像有石头压着一样难受。
她握住宋子津摆在桌上的手,“父亲为何下手如此之重?”
温怜红着眼眶,泪水止不住地落下。
见她又哭,一直低头的芸儿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微微扯唇。
宋子津并未理会温怜,只抽回自己的手,任由温怜站在一旁。
待芸儿为宋子津缠好绷带后,温怜命人打热水进来,用热水沾湿帕子,为宋子津擦拭身上残留的血迹。
芸儿伸手想要拿走帕子,低声道,“夫人,奴婢来吧。”
温怜这次没有相让,命她去门外等候。
她专注为宋子津擦拭身体,没有注意到对方离开时不甘的眼神。
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温怜扶着他的肩膀,眼眶愈发酸涩,她深呼一口气,方要止住自己的泪水,在看到洁白布料渗透出的鲜血时,泪水再次垂下,落在男人的后背上。
耳边哭声不停,宋子津抬眸,揽住温怜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为她擦拭脸颊上干涸的泪。
“怎么又哭了?”他问。
“没有。”
温怜想要低头躲避他的目光,却被掐住下颚动弹不得,只能与他对视。
男人眼神淡漠,眼底没有一丝情绪,目光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低声问,“之前哭过了?”
想到白天在寺庙的事情,泪水不禁再次在眼眶打转。
回来时,温怜本想告诉他,自己遇见登徒子的事情,可眼下见他受伤,温怜却不想再添乱,只能将害怕的话咽回肚子里,只等之后再告诉对方。
她本想为对方擦拭身体,到头来却被对方抱在怀里擦拭眼泪。
见她紧抿着唇也不回答,宋子津没有再问。
临近晚上,前院来人说,老爷命三少爷去跪祠堂。
温怜留在房中,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只想等他回来。
站在一旁的芸儿瞥了她一眼,忽然温声开口,“夫人,少爷今日为了魏家长小姐和赵家小少爷大打出手,老爷……”
她话音一顿,无奈道,“想必不会轻饶少爷。”
“你说谁?少爷为了谁打架?”
温怜瞬间坐起身,只觉头脑发昏,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