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群怔了一下。
阮牧年很快又道:“我就说说,不是要辛苦你的意思……”
真拿他没办法,桑群拍了拍身上人的屁股,松开手道:“来。”
“真背啊?”反倒是阮牧年愣了愣。
“别废话。”桑群在他面前蹲下。
阮牧年攀上他的肩膀,明明他们身材相仿,为什么趴上来会觉得桑群的肩膀格外宽阔呢?
这是他第一次在另一个人的背上看这个世界,其实视角并不新奇,依旧是柏油路,来往车辆,和形形色色看不清面孔的行人。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看惯了这个视角的风景。童年所期想的种种风光,原来他早已亲自见过无数遍。
桑群抓着他的腿,往上掂了掂:“趴好,别掉了。”
阮牧年乖乖抱住他的脖子,脑袋支在他肩膀上。
“疼,”没几步,桑群就说,“下巴别垫我肩膀上。”
“哦。”阮牧年抬起头,用柔软的脸颊贴贴桑群的肩膀。
脸朝内,所以呼吸都扑到桑群脖子上,热热的,还有点痒。
满腔怜爱忽然混进了一些说不明的情绪。
“你很热吗,桑桑,”阮牧年垂着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对方的胸口,“脖子红红的。”
桑群缓着气息:“……你该减肥了。”
“我很重吗,”阮牧年发问,“我好像没你重。”
“重,小肥猫,”桑群对内也不嘴软,“保险箱都防不住的馋鬼。”
“我没有……”
“不是很爱吃饭吗?”
阮牧年没说话了。
刚刚哭的时候太可怜,桑群怕多说一句就把哭包戳漏气了,现在倒是可以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瞒你,”阮牧年低声说,“我不该对你撒谎,我、我……”
在主动认错了,态度还行,桑群点头:“继续。”
阮牧年嘟囔了一句什么,明明就趴在耳边,却还是听不清。
这家伙说什么呢?
桑群:“你说什么?”
阮牧年却晃了晃他:“走过了,公交站在那边。”
坐什么公交啊,松手半秒就没安全感的家伙,真以为自己变勇敢了吗?
桑群在他大腿内侧轻轻掐了一把,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就这样回去,你可以慢慢陈罪。”
背上的人忽然夹紧腿,猛地颤抖了一下,桑群被迫止住脚步,脖子差点被勒断。
“呃。”
阮牧年似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松了手劲。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还残留在喉间,桑群不敢动了,站在原地问背上的祖宗:“……怎么了?”
不至于吧,掐他那把的力度都捏不碎蛋壳,也能把人弄痛?
阮牧年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才闷在他肩上的衣服里响起。
“大腿是很敏感的部位啊,”阮牧年委屈道,“你怎么可以乱摸……”
桑群:“?”
“我脖子也很敏感,”他倍感无语,“你还不是说勒就勒?”
“不一样的,”阮牧年小声向他解释,“痛和痒是不一样的……”
桑群没说话。
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或许只要有心探究就能明白那是什么,可他莫名不愿意去究明根由,对可能发生的变化抱有不安。
即便如此,现实生活中的异样从未消失。
曾经他们可以毫无芥蒂地开黄色玩笑,在浴室里面坦诚相待,对彼此从不设防。
现在却……
阮牧年叭叭了半天,却不见对方有反应,于是又伸手指戳了戳底下人的胸口。
桑群猛地一颤,刷地站直了。
“嗷!”
阮牧年差点被他甩下去,慌乱间抓住对方的肩膀,悬空的背部僵硬发麻。
“你干嘛?”他惊魂未定,原本低落的情绪都短暂消散了,声音颤抖着,“我、我要掉下来了……”
桑群回过神来,抓着腿把人重新背好:“……刚走神了,被你吓一跳。”
“桑桑,”阮牧年贴着他问,“你不会胸口敏感吧……”
“放屁。”桑群矢口否认。
“不礼貌,”阮牧年又问,“背我让你感到压力了吗?”
“没,”桑群说,“背你跑个马拉松不是问题。”
“真的?”
“……但会累。”
“哦哦,”阮牧年小心地晃起腿,“这样会不稳吗?”
“不会,”桑群顿了顿,问,“心情变好了?”
都能在他背上晃着腿了。
“嗯,”阮牧年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低落了,“被你一打岔,确实好了不少。”
把他当乐子解闷是吧,挺好,省的哄了。
“哦,”桑群点点头,“那可以慢慢交代一下为什么骗人了。”
阮牧年嗫嚅了一下:“呃……我、我可以在你背上睡觉嘛?”
他迅速把脸埋进桑群的颈窝,蹭了蹭:“嗯……有点困困……”
桑群在心里叹了口气,死到临头了还想着逃避。
行,逃吧。
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睡吧,”桑群慢慢往前走,步子很稳,“回到家就不准睡了。”
阮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