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熙道:“那是自然会的,否则哪敢夸下海口。”她一看俞靖洲穿得花枝招展,像公孔雀开屏似的,担心他遗漏了正事,毕竟这么点事就要跑到她府中,想来他应当是有太多闲暇时间了,便好心提醒道:“首辅大人,太子殿下您可得盯好了,别让皇后抢了先。”
“太子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本官会盯着。倒是你——你既然夸下海口,那便尽心去办。”俞靖洲安慰道,“做不成也不碍事,我与皇帝说情,不会让他斩你的头的。”
江云熙好笑,顺着他的话道:“若真有那时,还望首辅大人多多照拂,下官可是很怕死的。”
“一定一定,”俞靖洲从善如流,二人笑过一阵后,他正色道:“此次你下江州,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江云熙只略微一琢磨,便觉察出了其中的端倪,“大人您是怕太子对我下手?”
“不是怕,是他已然对你下过手,只不过被皇后的人拦下来了。”俞靖洲道,“皇后没料想到你能查到,也没想到我会去查,总之我轻易便查到了,看来章伯泉与皇后之间早有嫌隙,如今更是皇后也管不住他了。总之这个人近日脑袋不正常,你今日又冲撞他,我担心他对你不利。”
江云熙一下便想到了那次刺杀,没想到居然是皇后救了她。她联想到原主最开始的死,观察着俞靖洲的神色,试探着问道:“那……最开始砸我脑袋,想置我于死地那件事,有没有可能也是太子干的?”
“不是他,”俞靖洲马上否定了,“那时候许多朝臣都看不清局势,更别提章伯泉那颗实心脑袋了,他想不到那么多。”
那你觉得会是谁呢?江云熙其实很想问这句话,但是有点不敢,因为理论上来讲,俞靖洲也有很大的嫌疑,她这样问,显得太刻意了。不过俞靖洲此时却是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了。
“你莫要怀疑我,不是我,依我看,那个姓甘的老狐狸可能性最大,还有皇后。”俞靖洲道。
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江云熙有些心虚,连忙否认道:“哎呀,我当然不会怀疑您,我怎么可能会怀疑您呢……对的,对的,她们俩的确是嫌疑很大……”
俞靖洲瞧她反应有趣,就是不说她醉酒时候胡言乱语说漏嘴的事,有心吓她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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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熙临去江州时,特意去女子书院绕了一圈,她挑的讲学时间,书院中井然有序,没有人到处乱跑。毕竟若是在休息时间,那些女孩一见到她,必然是要欢呼雀跃地扑上来的。
她看了一圈便离开了,女子书院有罗央坐镇,江云熙很放心。
第二日,江云熙带了几个家丁,启程前往江州,才刚出京都不远,便有蒙面的在前挡路,目露凶光。
江云熙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还真被俞靖洲给料中了,这章伯泉怎么这么小家子气,还好俞靖洲给她安排的尽是一些高手。
她毕竟是从一个和平年代来的,心里始终对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心存畏惧,她藏在马车里,浑身冒冷汗,心里不住祈求那些杀手千万别杀过来。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打斗声一直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她撩开车帘看了一眼,一看还是俞靖洲给的保镖就是给力,于是她的脑袋慢慢冷静下来,心神将稳。
正在这时,拉马车的马儿不知为何受惊,像受了什么刺激,甩开蹄子便飞奔起来,完全不管马车里江云熙的死活。
完蛋了,江云熙心中绝望道。拉车的车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叫着也不应声,甚至不知道还在不在前面坐着,她在剧烈的颠簸中从马车里爬到前面,却见一支长箭插在马夫上,自心口贯穿,透至背脊,足以可见射箭之人心狠手辣。
马还在飞奔,江云熙又怕又急,慌乱中果断地将车夫推下去,心里默念对不起。
她试图扯住缰绳让马停下,但是无济于事,到一个宽阔的路口时,一个人直直对着她的方向,立着八字腿,摆出搭弓射箭的姿势来,下一瞬,那箭刺破空气,力有千钧地朝她射来,江云熙瞳孔骤缩,一时简直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