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熙不理会他,毕竟做主的人是殿上的泰和帝。
“陛下,下官家贫,幸得承蒙贞妃娘娘恩惠,今日这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她于我有大恩大德,臣宁愿死也不愿意欺骗贞妃娘娘!”
同时,江云熙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我江芙可以被人说是平庸的,普通的,但是我决不能允许有人污蔑原来的江云熙是一个偷窃别人成果的人!
周经友道:“江学士不必多费口舌,本官在朝多年,最是厌恶弄虚作假的小人,你只管做出证明。”
“说的是,江学士请吧。”崔顺笑道,似乎笃定江云熙一定会被捶死。
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谢融会栽到她手里,如今便是他来报仇的时候。
“谁说我没有证明?二位大人未免太心急了,”江云熙唇边勾起冷笑,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全是运筹帷幄。
崔顺不信:“怎么,你要当场写吗?”
“不写,不仅现在不写,我江云熙今后也再不会写‘江式书法’!”
此话一出,礼部尚书周经友便笑了。
江云熙腹黑地冲他一扬唇,笑得像小狐狸:“周大人别忙着笑。”
周经友:“……”
“江爱卿,有什么说法吗?”泰和帝狐疑道。
“正是,”她微微一笑,“那日我听陛下所言,贞妃娘娘极爱‘江式书法’,甚至写得比臣更好,臣心中感动,觉得臣此身从此分明了!”
“天下人皆知我江云熙创立‘江式书法’,却不知这书法是我为贞妃娘娘所创,此书法娟秀雅致,还兼具活泼灵动。”
“在臣心中,这书法是贞妃娘娘的形象,是臣日夜苦读头悬梁锥刺股刻苦学习时的精神寄托。”
“所以当臣得知贞妃娘娘竟也喜欢此书法时,臣便觉得再无遗憾,从此不愿再写‘江式书法’!”
江云熙说得大义凛然,自己都非常敬佩自己胡扯的能力。
再观崔顺与周经友皆是呆若木鸡。
泰和帝欣慰一笑,“江爱卿是有心的人,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多谢陛下。”江云熙行礼,复又转向崔顺与周经友二人道:“二位大人也不必着急,你们想要的证明,本官自有说法。”
说罢,江云熙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几本书来,一看便很有年头了。
“这是自创立‘江式书法’以后,本官多年来所写的日志,其中笔迹皆是‘江式书法’,记录着本官一路以来的艰辛与不易,诸位想,若我当真作假,何必欺骗自己呢?”
“此事至此已然明朗,臣清清白白,祝云山祝大人亦是无妄之灾!”
泰和帝朝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心有神会地走下来,将书接过,供人传阅。
“臣自知昨日之事有误会,此中缘由又不便与外人道,于是今日晨起特意找出这几本日志,只想证明,臣此心皎皎,从未谋用任何人的成果!臣,问心无愧!”江云熙说道,大殿之上回荡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
泰和帝非常满意,甚至眼圈都红了:“贞爱妃没有看错人,江爱卿,快快请起!”
“诸位同朝为官,大家都要以江卿为表率啊!”泰和帝发表总结感言,大手一挥打算退朝。
“皇上,臣有本启奏!”
一个雄浑的声音叫住了泰和帝。
江云熙看去,见此人尚且年轻,三十左右,身披盔甲,膀大腰圆,一张圆乎乎的国字脸上胡子拉碴,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不怒自威。
是个武将。
江云熙记得这个武将,谢融被廷杖那日,还是他说了一番令谢融不得不死的话。
她后来曾找人打听过,此人名叫刘年陈,原是南方朝港人,乃是大名鼎鼎的平南将军,十五岁便从军,作战勇猛神威。
因为襄军不擅水战,于是刘年陈便在南方招兵买马,专要水性好与心智坚定的人,成立了自己专门的抗海寇军队,这支军队便被人们称作“猛鲸军”。
有了刘年陈,还有“猛鲸军”,守望百姓安居乐业,海寇不敢来犯。
故而泰和帝封他为平南将军。
但后来刘年陈却遭到当地官员举报,说他以权谋私,守卫港口时,不用力干活儿,反而用力吃空饷,仗着百姓信任,捞尽了好处。
于是刘年陈被召回来了。
对这位将军,泰和帝应当是欣赏多余怪罪的,将人召回来后不仅不罚,反而赏了百两黄金。
这似乎表明了泰和帝的态度,朕认可你的能力,但是无奈告状的人太多,朕也很无奈,给你点钱,权当安抚,你别闹事。
刘年陈道:“启禀皇上,昨日臣收到守望监军邓颜书信,南边海寇气焰嚣张,如今已破围守望,不日便要打入夏州。一月前守望将领便奏请朝中给军中拨银两以抵抗海寇,但苦等一月没有结果。”
“军队无钱,士兵便无力,这才造成了前几日海寇大破守望,直入夏州的结果!”
话音刚落,泰和帝便怒了,一巴掌拍在龙椅上,回声震得人耳朵发疼。
“混账!守望的事,朕早早便下令给军中拨五十万两白银,为何至今白银不到,竟还让海寇打到了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