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里面传来陈亦的声音:“不回了!”
电梯里的灯光熄灭,陈浅和周漾站在昏暗的楼道里,面面相觑,一时间相对无言。
“那,学姐继续泡面派对?食材都买了。”陈浅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吧~”周漾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毕竟,吃宵夜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像小火苗一样,怎么也扑灭不了。
周漾再次来到陈浅住的地方,这里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多了一叠厚厚的试卷和资料,看得出陈浅确实在为考研努力用功,周漾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陈浅一进门就直奔厨房,撸起袖子准备大展身手。他回头对周漾说:“学姐,你在客厅坐下,随意些。”周漾在厨房边的餐桌旁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陈浅忙碌的身影,关切地问:“需要我帮忙吗?”陈浅熟练地准备着食材,自信满满地回应:“不用学姐,你坐等品尝就行!”
周漾起身拿水杯倒了两杯水,坐在餐桌边,捧着水杯,静静地等待美食的到来。她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给陆曼兮发消息,把刚才遇到陈亦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这时,陈浅烧着水,突然走出厨房,来到阳台。周漾好奇地探出头,只见陈浅对着一盆绿油油的植物,掐了一段下来,放进盆里。她忍不住凑到陈浅跟前,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黑暗料理?”话还没说完,她就认出来了,惊喜地叫道:“是豌豆尖!”
对于西南地区的人来说,豌豆尖是餐桌上的常客,可在南城,周漾却很少见到。她平时吃饭总是随意对付,没想到陈浅居然种了豌豆尖。“你自己种的?”周漾惊讶地看着陈浅,眼中满是诧异与惊喜,对他的印象又多了几分好感。
“南城买不到,我就自己培育了!这边人不太喜欢这个菜的口感,学姐是云城的肯定喜欢。”陈浅笑着解释,眼神里透着一丝得意。
“是的,他们说豌豆尖有一股泥土味。”周漾想起几个南都市本地同事第一次吃豌豆尖时皱着眉头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什么,豌豆尖的美味他们不懂,我们懂就好。”陈浅说着,炉灶上的水已经烧开了。他依次放了方便酱包、调料包,接着从冰箱拿出几块小酥肉放进去,又放进面饼。过了几分钟,待面饼泡开,他把洗干净的豌豆尖放了进去,煮到口感最佳时,抬起一锅面,让周漾放了隔热垫在餐桌上,将热气腾腾的豌豆尖小酥肉方便面稳稳地放在隔热垫上。然后,他拿出两副碗筷,摆在周漾面前,笑着说:“开动啦!”
周漾看着这碗豪华版泡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心里满是期待。陈浅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筷子面,带着鲜嫩的豌豆尖放进周漾碗里:“方便面要就着锅吃才香!”周漾深以为然,因为她自己平时也喜欢端着锅吃方便面,那种感觉就像是把所有的美味都紧紧握在手中。
两人开始吃了起来,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屋内弥漫着温馨愉快的气息。因为太饿了,两人都默不作声,只顾着大口吸溜着面条,不一会儿,锅里的面就见底了,连鲜美的汤底都被喝得一滴不剩。陈浅看着周漾吃得满足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突然,陈浅发现周漾嘴角粘上了一片豌豆尖叶子,他想都没想,站起身,伸手拿过餐巾纸,轻轻伏在周漾脸庞,温柔地为她抹去嘴角的叶子,笑着说:“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一样,吃得满嘴都是!”
周漾瞬间愣住了,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脸上一阵发烫,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尴尬的气息弥漫开来。
陈浅也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逾矩,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脸刷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
周漾慌乱地弯下腰去桌下找筷子,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停地问自己:刚才是什么情况?
之后,两人各忙各的,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陈浅手忙脚乱地收拾餐具,周漾拿着捡起的筷子,结结巴巴地说:“我~那个,我,想起还有事,先回去了!”
陈浅也不敢正视周漾,磕磕巴巴地回应:“那,学姐,慢走,不送。”
周漾开了门,又转过头,回来拉起忘记随手关上的门,故作镇定地说:“啊,门没关。再见~”
陈浅举着锅愣在厨房里,心里懊悔不已,不停地自责: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冒失了,会不会把学姐吓跑了?他的心跳依旧很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周漾回到家中,坐在电脑前,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工作。她的目光落在晚上和陈浅在河滨公园买的百合花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陈浅灿烂的笑脸、一声声亲切的“学姐”、塑料仙人掌、骑摩托车时的刺激、格子围巾带来的温暖、雨夜爬工地的围墙、家里漏水时的相互帮助,还有刚才一起吃的那碗美味的方便面……这一切的一切,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想,可脑子却不受控制,关于陈浅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此时,同样难眠的还有陈浅,他坐在书桌前,对着试卷发呆,脑海中全是周漾的影子。于是,这一夜,一个改了一夜的方案,一个做了一夜的卷子,两颗心,都在这寂静的夜里,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