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着他长得就一副乖小孩好欺负的,这会转瓶子就几乎都是逮着他虐,也不知道那个离酒瓶最近的男生到底怎么弄的,好几次瓶口都能对着宁望。
宁望都跌跌撞撞跑了一次厕所了,等坐下后又一次转到他。
看着圆圆的瓶口,宁望眼花得觉得那不是一个瓶口,那简直就是奥运五环,还会转圈圈那种。
他被气得直笑,骂骂咧咧问那个男生:“问你呢,是不是故意的?”
宁望的声音本来就略软一些,喝醉以后就更是如此,乍一听还以为是个声线较粗的姑娘。听他这么带着玩笑似的抱怨,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不过也没饶他一命,直接将酒杯递给他,让他要么喝了,要么回答问题。
救命,那些问题让宁望回答还不如让他喝死算了。
他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但那些问题的答案他是真说不出口。
当然别人也不太能坦荡回答,所以这个游戏摆明了就是喝掉存货好散场的一个游戏。没办法,宁望只能咬着牙将自己份上的酒咽进肚。
喝下最后一杯的时候宁望余光突然瞥见盛观南旁边的那个小男生,今晚那个小男生也中招了好几次,但现在脸还是粉嘟嘟的,一点不见酒意。
恍惚间宁望想起来他压根就没喝。凡是该他的,盛观南都会自觉地端起酒杯喝掉,就好像这杯酒就该盛观南喝一样。
而该宁望的,盛观南也只是最后这几杯酒开口拦了一句:“你们别太过,小宁都喝多少了。”
不咸不淡,轻飘飘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说话间都懒得抬手意思意思挡一下,反而还噙着笑。就好像他虽然看不到,但也不妨碍他凑热闹。
原来和盛观南谈恋爱还能有这项特权,是做他朋友没有的特权。
——如果今晚和盛观南在一起的是自己,那是不是就不用喝得那么难受了?
宁望含着最后一口混着碎冰的酒这么想。一时间觉得这口酒辛辣无比,简直难以下咽。
后面到底是谁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宁望已经记不清,他是真的喝得有点多,连怎么出的酒吧都记不清。
等再睁眼的时候已经离酒吧好远,他整个人挂在徐开慈的身上,只给徐开慈留出一只手的空闲。
再清醒一点才发现徐开慈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还牵着盛观南。
宁望看到盛观南的时候一瞬间清醒过来,立马站直身体。他没断片,但很多事情都只记得大概,出酒吧的这一段路更是记得模模糊糊。
要是放在平时宁望敢肯定自己绝对不会醉的,主要是今天多少被心情影响了一些。
正因为这样宁望才更心慌,不晓得有没有趁意识涣散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醒了?我勒个去,小宁望你看着挺瘦啊,怎么会那么沉?”徐开慈揉着酸麻的肩膀斜眼吐槽,又扯了一下旁边的盛观南:“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宁望么?”
宁望不自然地抹了一下嘴角,老觉得刚刚睡得流口水,抬手一抹手背上又什么都没有。
他瞥了一眼一旁也迷迷糊糊的盛观南,又仔细回想一遍应该是没说什么胡话,但又记得不真切,只尴尬地背着手站着。
他小声地问盛观南:“嗯……你男朋友呢?”
真奇怪,不是应该和男朋友一起离开么?怎么又变成了奇怪的三人行?
盛观南没说话,只摸着徐开慈的后背垮了一步走到宁望身边,原本覆在徐开慈肩背上的手顺着自然地换到了宁望的肩头。
喝过酒后的体温会高一些,隔着一件格子衬衣宁望都能感觉到盛观南发烫的掌心,后背立马比刚刚还挺得直一些,脑子里好像全是水声,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其实应该避开,又或者是做点什么。
毕竟盛观南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是等宁望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观南已经捏上了他的脸。
指腹带着一层茧子,是属于盛观南独有的指尖特征。捏在宁望的脸上,让宁望感觉到一种钝炖的痛。
盛观南板着脸,倒是没多生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说话语气也平缓,一点听不出来带着责备,更像是和好朋友的玩笑话,“喝那么多,就不怕我们把你扔酒吧里由着别人把你捡走么?”
宁望往后退了一点,不着痕迹地躲开盛观南的指腹。
说长句子的时候才发现确实是醉了,这会说话都还有点大舌头,结结巴巴的:“没没没没事,高考完……暑假里没少喝……喝得比这个多的时候都有……”
比起自己喝得多不多,宁望其实更关心盛观南的那个男朋友,或者说更想知道盛观南为什么不等等自己。
身旁的徐开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路边低头看着手机,又好像是在等一早就打好的车,反正压根没有朝他们这边看一眼。
宁望鼓足勇气想问盛观南,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像怎么问都不对,没组织好语言问的话一定像个怨妇。
再一次准备说话时,盛观南抬起手赖,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一个礼物袋递给宁望。
盛观南笑得好看,抓起宁望的手就把礼物袋塞到宁望的怀里,“听说这家的包装设计很好看,也不晓得你会不会喜欢。送你的期中考礼物,翻你朋友圈最近好努力好辛苦的样子。”
宁望最开始都不敢去接,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奈何盛观南看不到,礼物差点掉到地上,还好宁望手快立马接住了。
是个香水牌子的包装袋,打眼往袋子里随便看一眼,从包装上就能看得出来香水的价格不便宜。
见宁望不说话,还以为宁望不好意思,盛观南越发笑得灿烂温和,他摸索着将手覆到宁望软软的头发上揉了揉。一脸渣男笑地说道:“那天在车上你说你喜欢我身上的那个味道,本来想给你买那瓶香水的,但后面想想觉得不太适合你,就选了这个,同一个牌子,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宁望怔了怔,又想到那股带着水汽和金属感的淡淡花香,不由得脸又红了起来。他哪是喜欢那瓶香水,他是喜欢那股香味是从盛观南的身上传来。
本想拒绝的,但礼物抱在怀中又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这可是盛观南送的礼物。
慰问辛苦的礼物,是盛观南挑的礼物。
宁望突然好奇,在盛观南的脑海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摒弃视觉带来的第一印象,从听觉,触觉,嗅觉的角度考虑,在盛观南的心里宁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独一无二的,还是和今晚他牵着,亲吻着的那个男生,并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