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贵人要在附近停留几天,许是首领他们将此事与贵人已经提前通过气了,那贵人便没有驱赶我,如实地向我展示了平常是如何对待那孩子的。”
“喝药、鞭打、切割、解剖、欺骗他自我使用法术用魔气侵蚀自身,”饶是现在的常足也低了头,叹了口气,下意识用手揉了揉山根,像是颇为疲惫和不忍,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以及饥饿、吊刑等诸如此类其他各种折磨他的方法,不可枚举。”
他停了须臾,慢慢地用了一个词概括:“触目惊心。”
他叹了口气:“我后来将所看到的这些方法都记录了下来,交给了首脑。”
“首脑召集其他各层次的首领们一齐做了探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孩子是由于本身体质特殊,再加之一直处于压抑崩溃被迫害的状态中,为了拼命生存而不断激发压榨自身潜力,最后才能变成年纪极小但实力恐怖的这般模样。要知道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而大部分人或因好逸恶劳,或因生活安稳,不愿超越自我,导致终其一生或许也未能用了零星半点潜能。”
“而这孩子始终处于被迫忍受痛苦极限,被迫激发潜能中,因而才能实力恐怖、远超常人,甚至王首脑都不确定自己斗法能不能赢过他。”
“而这就更体现了一个好处,如此实力强大的孩子,在贵人认为即将难以控制得了他的情况下,在他每日遭受残酷虐待的情况下,他却仍未伤害过贵人、甚至未伤害过任何人。这是非常有价值的事情,这证明了这样的孩子就是拥有恶兽的实力,牲畜狗类的忠诚,相对而言服从度还是很高的。这也就证明还没有建立自己三观、自身逻辑的小孩子就是极好捏造调教和训练的,就是非常容易灌输驯养者想要为他灌输的观念的,是非常天真且好欺骗的,完全可以靠此把他驯养成饲养者想驯养的样子,是合格的忠诚的牲畜。”
听到他这话,温容蹙了眉,手背堵在唇上,由衷地想吐。
常足笑了笑,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露骨了,再次将话题拉回来:“由此,首领们更想制造出这样一个孩子了,而且他们本就擅长炼制法器,那位贵人担忧无法控制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完全不必忧心。”
“他们按照贵人对待孩子的方式,一开始为了好操控,好灌输观念,为了成功率高,选的都是体质特殊、年纪较小,约莫两三岁的孩子。”
“但是这样的孩子,年纪太小,尽管体质再特别,也承受不了虐待和折磨,身体脆弱,又无坚定信念,夭折率极高。”
“几次以后,首领们就提高了年龄,选择了5、6岁的小孩,逐渐的也不再拘泥于特殊体质,任何体质都被容纳在内,开始大规模实验,广撒网。”
“再到后来,又将年纪提到了7、8岁,确认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有一定自我认知,有一定信念,能相对撑得住虐待和折磨,撑得住实验。”
“就是有点可惜,”常足道,“也是因为有一定自我认知能力,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不好被洗脑和随便灌输观念了,后面这一条便就被放下了。”
常足啧啧叹道。
这下连柳依云都在盯着他了。
他垂眼喝了口茶,掩住了自身情绪。
随后,像是无比同情一般地道:“此后一批一批7、8岁的孩童受尽了折磨,实验也没有成功,又过了两年多,便就是苟饭那件事了。”
他像是随意提一般地又提道:“哦,至于那位贵人要的法器,自然是很早之前就给她了。”
一句话就又将这贵人的事情落在几人的思维里。
温容已经听得够恶心了,不由地骂道:“真是一群畜生!!”
既是指常足及其所在炼器组织,也指那位所谓的恶心的贵人。
苏和玉亦是愤怒。
他问:“那孩子呢?”
常足嘴角微翘了一下,又迅速压下,忧伤道:“不清楚,许是早就死了吧。”
苏和玉沉默了一会儿:“那孩子叫什么名?”
思维倏地有些恍惚,回忆袭来。
常足想起那日他送着那贵人离开的时候,瞧着浑身是血,身形单薄又瘦弱却依旧难掩优秀容颜的孩子,顺口问了那贵人一句:“他叫什么?”
强势的名门正派修真人士眼高于顶,瞧不起他这种小人物,连那贵人身边的修行者都视他为无物,当他为空气,又走了许多步,在一片安静气氛里,那贵人才漫不经心回道:“他叫 ”
一声唤将他拉回现实,回忆戛然而止。
那是温容问的一个问题。
她眸中燃着熊熊火焰,但还是勉强压抑着问道:“你们给那所谓贵人的是什么法器?”
常足笑了笑:“一条项链,制成了黑线穿着的红色圆润琉璃珠的模样。”
‘嗡’地一声,就像脑袋里响起了尖锐噪音,耳鸣一般,柳依云突然什么都不能思考了。她的嘴唇褪去血色一样寸寸变白,手指按在桌上不断用力,紧压在桌上的指尖已然苍白变色,指尖微微泛着冷,连带着整只手与胳膊都在不自觉颤动。
但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这一点异常,因为所有人都极其愤怒。
苏和玉更是忍无可忍,充满厌恶和怒火地问了一句:“那位贵人是谁?”
就像是自始自终一直就在等着他这个问题一样,常老爷倏地抬眼,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唇间挂着难以抑制的微笑,他近乎是愉悦地轻蔑地回答道:“她是玄清阁阁主,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