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推开他,冷淡瞥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白蘅向来游刃有余的神情出现几分错愕,随即轻笑:“脾气真大”。
白南抵着门,心跳声急促,耳边一阵轰鸣声,刺得他脑仁疼,白南脸色白的像纸。
为什么?
为什么白蘅会知道?
他和莫岐的关系见不得光,只能埋在地下。
难道是莫岐?
不对,莫岐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更不会主动告诉白蘅。
仿佛内心最隐秘最不为人知的部分被强行摊开在日光下,脆弱的遮羞布被人一把扯下。
当晚,白南又发起了高烧。
高强度的兼职打工和营养不良掏空了白南的身体,白南在宿舍烧了三天,室友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把急诊医生吓了一跳,万幸没烧出肺炎,输了液,医生让他留院观察,第二天白南坚持出院,只拿了些药。
白南的病情反反复复一个月,等他彻底痊愈已经是秋天了,白南瘦了很多,本来就不健壮的人瘦得像纸片。
这一个月里,他没有接到莫岐的电话和信息,在翻看莫岐朋友圈的时候,看到皑皑雪山和澄净天空下相互依偎的两个人,白南才知道,原来莫歧和白蘅出国玩了。
白南并不难过。他给上高中的弟弟做好饭,出门去便利店打工。
24小时的便利店夜班很难熬,他趴在桌上复习笔记,长长的睫羽垂下,时间一分一秒滑过。
电子门铃响起:“欢迎光临!”
白南头也没抬,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将一盒烟放到他的笔记本上,白南才抬起头,莫歧逆光站在那里,深邃英俊,压迫感十足。
白南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横······
顶级豪华的套房,雪白的天花板晃动,沉默温顺的omega抬手遮住刺目的灯光,汗水流进眼里有些刺痛,omega不由伸手想擦一下,手无力地抬起被一只大手攥紧,不容拒绝从身后握住,留下一圈青紫的印子,白南眉间微蹙,似痛苦似难耐。
晨曦透过窗帘洒在室内,用过的用品凌乱扔了一地,洗手间的门半掩,水流哗啦声流泻而出,白南轻手轻脚地从洗手间出来,抿着唇拎起两片布,犯了难,他昨天直接被莫岐带到这,根本没时间拿换洗衣物。偏偏莫岐正处在易感期,比平时还要霸道蛮横,他阻拦不及衣服便成了烂布条。
有些沙哑的声线响起:“你在干什么?”
莫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吵醒了,不悦地皱着眉,黑眸里有些暴躁,白南顿了一下,习惯性道歉:“对不起,吵醒你了,我要去打工,快迟到了。”
莫岐刚过二十二岁生日,虽然青涩但已经有了成年Alpha的样子,肩宽腿长,腰腹覆盖一层薄肌,不夸张但爆发力堪称恐怖,白南切身领教过。
他的眉目极黑,看人的时候有些凶戾,闻言有些不耐:“你天天跑去打零工能赚几个钱,传出去还以为白家虐待养子,你要考虑白叔叔他们的脸面,别太不懂事了。”
莫岐皱眉责怪白南不懂事。
他不明白,当年的事明明是白南父母的错,白南的父母想让自己的儿子获得不一样的人生,主动掉包了两个孩子,白南享受了白蘅的人生,为什么现在还能摆出这副委屈求全的样子。
白南抿紧嘴唇,呼吸有一瞬间乱了,但很快平复下来:“我已经从白家的户口本迁出来了,花自己赚的钱,不丢人,跟白家没关系。”
莫岐浓黑的眉毛蹙起,声音里多了几分冰冷:“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当年白蘅回家,白叔叔也没有说不管你,不提你亲爸妈故意把你和白蘅调包,还认你为养子,仍然当你是白家的少爷,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因为这个争吵无数次,白南早就厌倦争辩了,眸色疏冷:“我没有不满意,我只是不想再跟白家扯上关系。”
莫岐冷笑:“说到底你还是记恨白蘅?恨他夺走了你白家少爷的身份,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南,你还是死性不改。”
白南如遭雷击,耳边突兀想起尖锐的鸣音,刺得他脑子阵阵发疼,这种话听了无数次,但还是像是被人当胸打了一拳,窒闷发疼。
他已经很克制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不想刚见面就惹莫岐生气,白南抬起头,漂亮的浅色瞳仁像蜜糖,直直看向莫岐,尖锐又直接:“我死性不改?难道我摇尾乞怜祈求白家的一点施舍,因此感恩戴德,活得像条狗,你们就都满意了?”
莫岐皱眉:“你这什么态度,你们白家的事,对我撒什么气?”
两人不欢而散。
下午,白南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宿舍里没人,他抱着换洗衣服下楼,T大是历史悠久的公办大学,有些宿舍楼已经几十年了,仍然保持以前的格局,宿舍不配洗浴间,只能到楼下的公共浴池洗澡,因为洗澡不方便,很多学生选择在外租房。
这个时间浴池几乎没人,说是公共浴池,但其实都配有隔间,白南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刷了卡,揭下信息素抑制贴,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盆里。
他迟迟没来易感期,这在他这个年龄是很罕见的,他去看过医生,医生说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建议他平时贴着抑制贴,防止突然进入易感期。
手指勾上裤边,明显不合适的内裤尺寸,白南顿了顿,早上和莫岐不欢而散,混乱中竟然穿了他的内裤,一整天浑浑噩噩竟然没有发觉。
这次不欢而散后,莫岐应该不会再找他了,白南有些涩然。
他知道和莫岐不会有结果,毕竟莫岐喜欢的是白蘅,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不是见不得光占了雀巢的鸠。
热水透顶浇下,白南有些走神,草草洗了个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外走。
想事情想得出神,没留神撞到了人,白南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抬头一看竟然是白蘅,他很久没去过白家,即使在学校遇到,白南也会下意识地回避白蘅出现的场合,因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白蘅已经长这么高了,需要他抬头才能直视,他记得白蘅大概率会分化成omega,对于一个omega来说,白蘅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白蘅似乎是想笑一笑,笑纹还未在眼底漾开便倏然收起,仿佛乍暖的春水一日倒寒,冒着凉气,白南见他目光下垂,顺着那目光看去,白蘅的声音无端有些凉意:“二哥,你又去哪儿鬼混了?为什么不回家?”
白南皱眉,他不喜欢白蘅语气,充满管制的意味。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让开。”
白南垂眸盯着洗衣盆里明显不是白南尺寸的男士内裤,掠过他被人咬得乱七八糟的腺体位置,白南向来清冷的气质混杂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靡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