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枕西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点,让她没能及时理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强弱关系。
时微寒摇头,抻了抻起褶皱的裤腿,努力想把它弄平。
“这次不见得就变得比上次好对付,她们损失了人,可同样我们也损失了,而且比她们损失的还要很多。”始终波澜不惊的人,语气带了些无奈。
她没有撒谎,也撒不了一点慌,事实就摆在眼前也没有撒谎的必要,难道遇上的不是强劲的对手吗?一直都是,她们被逼上绝路好几次,差一点就没了转圜的余地。
“那你们想好对策了吗?”
“那是自然。”
江枕西撇嘴,垂眸望着灰扑扑的地板,抬手拨了下头发,声音带着些迟疑。
“我有点不理解。”她抬头,对上时微寒望来的询问眼神。
“按理来说,为了以绝后患,避免再发生这样不可捉摸的事,通常都会赶尽杀绝,可那四个人......”江枕西往后仰了下脖子,“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三个人,为什么会是三种不同的惩罚,而不是选择把他们全部处死。”
这样的疑问从来都不止专属她一人,谭生下意识抬手去摸鼻子,呼吸被阻拦的瞬息间,不着痕迹地朝眼里含笑的人瞥去,眉梢带上好奇。
究竟是遇上怎样的事,才会让她的笑意直深入去了眼底。
时微寒放下翘起的二郎腿,看了眼被弄乱的布料,指尖慢慢拂过:“因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才会是这样各有不同的处置方式。”
“哦,关系户啊。”江枕西啧了一声。
谭生抓脸的动作不由一顿,眼神落去她身上,看她一眼。
“这么说也没错。”时微寒笑着点头,这倒是一个很贴切的形容词。
“那你们应该不搞连|作这一套吧?”江枕西端起纸杯,小喝一口凉白开来润嗓子。
“为什么这么说?”时微寒掀起躲在杯沿后的眼帘,瞄了她一眼。
江枕西耸肩,搁下纸杯又往里推了推,这一口水喝的喉咙更干了:“因为如果搞了这一套,那就不会发生现在这些事。他们还会受到更加严厉的处罚,而不是靠着那些关系,让这些所谓幕后之人得过且过。”
“你很聪明。”时微寒给予赞赏,可这样的话没有让谁开心,“不过惩罚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有这样关系的存在,让原本应该落在罪人身上的惩罚扔去给了别人,累积堆压。”
“可你似乎没有一点反感。”江枕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时微寒眼里带着的是嗤笑,可让人疑惑的是,她这份来的无厘头的情绪该落在谁身上,是别人,还是她自己。
挑了下眉,嘴角仰起肆意的笑,这般张扬的姿态还是头一次展露在江枕西面前。
“因为我也是关系的受惠者,自然谈不上反感。”
瞳孔因震惊略微放大了些,眨眨眼,低头恢复有些失态的情绪,捻着粗糙的布料,心里直叹气。
怪不得会有那样矛盾的情绪,她明明对利用这样关系的行为所不齿,可又因为自己在这里面得到了好处,所以她的情绪应该落在两方不同的人身上,在自己,也在别人。
“所以那四个人里面,有一个让你很在意的人?”江枕西抬头,吞咽嗓子,有些紧的难受。
注视着时微寒脸上神情,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曾经说过,自己有过一个喜欢的人,不是有,而是有过,能造成这样结果的原因无外乎两种,要么人还活着却各自分道扬镳,要么就是人死了彼此天人两隔,而她更倾心于后者,也只能是后者。
江枕西不知道时微寒过去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一介凡人还是神鬼妖魔,所以她起了小心思想去试探,可没想到她运气那么好,一脚就扫中了铺设的地雷。
“那你......”
“我不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枕西。”时微寒眼里有几分怅然,还有一些看不清的挣扎,“也没有在交往着一个人的同时又搅和进另一团关系里的烂癖好,我只会喜欢一个人,只会喜欢你。”
江枕西承认有被这段话给刺激到,抿着唇角努力压制笑意,眉梢却先一步露馅儿,弯的不成样子。
猛地一拍大腿,谭生想起来了,终于把事情想清楚了。
“梓荏!她是梓荏!她是梓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