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九微微朝着少女斜瞥一眼,叶久舟保持双手握刀的姿势问道:“还要继续吗?”
“……先出手的人是你。”宫九的目光“唰”地转回到叶久舟身上,他的喘息声有点大,呼吸也比刀客急促许多,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声音有点激动地颤抖着,“继续……不用停!”话音未完,诡异刁钻的剑法再次袭来!
宫九身上那几道被叶久舟的刀气划破而流血的伤口,在后者转移目光不再关注时已经愈合。刀客的反击速度没有落下半点,不过同时眼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
果然,和宫九交手,不论自己是胜是负,下得是杀手、重手还是轻手,总感觉都是在奖励对方……虽然眼前的对手没有扯开衣领喊着“抽我”,但是明显已经兴奋起来。
如此念头稍纵即逝,一刀一剑的交错碰撞再次直达白热化——叶久舟彻底放开手脚,泼墨山水与激浪飘雪随着他的招式在周遭流转回荡。宫九出剑同样变得愈发狠厉毒辣、霸道阴险,排山倒海般连绵不绝!
少女在两大宗师的交手余波之中迫不得已地一退再退,此前那双骨碌碌地转动着似乎想要把天上鹦鹉打下来的眼睛,如今带上了些许紧张和担忧,尽管看不太清两人的战斗,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敢错过分毫。
“轰——”这一次是宫九率先主动变招将叶久舟震开,他全身都在抖动,眼底沉淀着渴望与危险:“你的招式……以往应当从未出现过。”
刀客抬手抹去脸上的一道血痕,回道:“你怎么知道以前没有?难不成你要夸下海口说自己见识过古往今外全部的武学?”虽说有个“小老头”吴明在后头,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不过明面上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你一而再坏我好事……今日本应死在这里。”宫九忽然狠狠地抓紧自己的手腕,指甲好像都已经嵌入到皮肉里,“但有一事我实在不明白……如果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会给你一个逃命的机会。”
“同为宗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叶久舟承认宫九回血速度还挺快,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全然的把握能够成功拿下此人;同理宫九想要正面击溃他,也没那么容易!
刀客暗自推测,今天宫九会在十里亭堵他,他怀疑是当初被他砍了条胳膊的黑衣人还是落到对方手里,由此从黑衣人口中得知自己知道“宫九”之名——在其人明明不曾在江湖上扬名的前提下!而宫九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他的猜想——
雪衣早已被鲜血染出一滩滩红梅的太平王世子就像是没有听到刀客上一句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除了我的人,不应有外人知晓我的存在——你不该知道我,变数不该存在!”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焰,至于这团火因何而起,无人有意探究。
叶久舟挑了挑眉,他自然不可能供出玉罗刹,给宫九一个准确的答复,不过当个谜语人让这人自己去头脑风暴,或许也不错?于是刀客哼笑一声,拖长尾音回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配拥有一个大宗师师父作为靠山。”
话毕,他看着宫九有所动容且阴阴沉沉的神色,突然一个【驰风八步】后撤,然后继续说道:“今天与你不分胜负,便作为平手论——如果还有下次见面,届时再分个高下!”
青蓑衣机灵地回到刀客身旁,鹦鹉架子顺势伸手一揽,将之抱入怀中,随即踏起大轻功,转眼就跑得老远。
宫九立在原地没有动弹,良久之后,他兀然转身——本想说点什么的少女对上他的目光当即娇躯一震,将那些疑问全都暂时塞回肚子里。她的贝齿轻咬着下唇,无声地解下挂在腰间的鞭子,开始了熟悉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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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亲启:还记得我之前在信中提到的宫九吗?离开苏州那天,我遇到了他。他特意派人跟踪我,暗中引导我走到十里亭……他很疑惑,我是从哪知道‘宫九’这个名字。我当然不会明着告诉他,只是暗示我背后也有一个大宗师……
“宫九似乎是挺奇怪的一个人,具体说不上来,不过我察觉到他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反正我当时不管他有何目的,先下手为强了!可惜,没有分出胜负,好在与他一战不是全无收获。
“宫九的武学很杂,明明只是和他一人交手,感觉却像是被十七八个用着不同武器和招数的武者围攻——这一战几乎足以填补了之此前几个月没碰上个高手的遗憾。我在对战中亦萌生出许多灵感,对未来的路有了点头绪。
“我本来想着要不要去一趟岭南,前往宋阀拜见宋缺前辈,请教他的‘天刀’。但按你所说,‘天刀’前辈已经半只脚踏入大宗师境界,而我对上初入宗师不久的宫九都无法战胜,还发觉了不少问题……如宋前辈这般的强者,果然还是应当等到以后变得更强时,再去讨教!
“所以我略过了岭南,选择入蜀,打算从那里转道大理。路上我看到杜鹃花开得极其灿烂,所以摘了几枝让咕咕带给你,摆在房间里应该很好看……小九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