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和家长说话的态度?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们老师教我不随意评判任何一件事,不假想断定任何一个人,更不是从一些不明不白的闲话给一个群体下定论!”
余斗父亲从沙发上站起身,指着余斗努骂,“你什么意思?!”
“爸!”余北拦住继续向前的父亲,转头对余斗说,“你先去屋里待会儿,一会儿吃饭叫你。”
“让那小子给我过来!”
“余斗只是……”
余斗跑回屋里反锁住门,戴上耳机不断把声音调到最大,直至楼下的声音完全隐没在耳道里。
他们总把二中想得那么不堪,可在那里余斗却遇到了很多温暖到他的人。
有看起来严厉,实际在默默关心学生安全的袁主任;有善解人意、不说虚话的崔老师;有刀子嘴豆腐心的庆爷;有一群总是无条件支持他的好兄弟;还有回头就总能对上视线的林岳……
余斗抹去眼前不知何时开始积累的泪水,翻开手机的通讯录,点开那个翻过无数次又翻回来的名字,他的拇指在上面点了几下,最终还是犹豫着退了出去,转而拨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大概拨了有十几秒才有人接听。
“哪个啊?啥子事?”
是一个女人接听的,她说着方言,但并不十分难懂,余斗尚能明白。
“您好,我找下林岳。”
这是林岳之前告诉他的家里的座机号,说手机号找不到他就打这个。
“岳小,找你!”
女人把电话放在了桌上。
电话那头有点吵,像是在播春晚,声音调得很大。
余斗听见话筒被拿起,他捏紧了胸口的衣服,静静等着。
“哪位?什么事?”
林岳也说的方言,和他在学校的声音有些不一样,但余斗还是听出来了。
他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说话啊,有事没事?不说话挂了。”
他的声音有些远了。
余斗连忙开口,“是、是我,岳哥……”
对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只听见《难忘今宵》的歌声在小声回荡。
“怎么不打我电话?”
林岳又换回了普通话,低声说。
余斗怕他知道是自己不接,他没说出来,只强撑着笑脸问,“你还没睡啊?”
“嗯,在跨年。你呢,怎么还不睡?”
他声音很低,语速很慢,像哄小孩似的。
“睡不着,这边太吵了。”余斗从床上站起身,爬到床上躺下,“岳哥,你能给我吹个曲子吗?”
电话那头停了下,响起窸窸窣窣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岳说:“等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
接着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余斗盯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心里说不出是酸还是甜,只希望屏幕能尽快亮起来。
没过多长时间,林岳的电话就打了来。余斗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吵嚷声没了,很静,能听到林岳踩在泥土上的脚步声。
“想听什么?”
林岳不知走到了哪儿,脚步声没了。
“安眠曲吧,能吹吗?”
余斗看着手机上林岳的头像,轻轻说。
接着对面便响起熟悉的旋律,
“岳哥,有点吵啊…..”
没一会儿,余斗扬起嘴角,抱怨道。
林岳被迫停下,他有点生气,但还是平和说:“我拿远些?”
声音小了点,但清晰脆耳的笛声实在不适合吹安眠曲,反而惊起了一些狗叫声。
余斗直接无情地笑了出来。
林岳停下来,他拿起手机锁:“外面太安静了,再吹一会儿,村里的人就要拿铁锹追我了。”
听到林岳这么正经地说出这么搞笑的话,余斗笑的更大声了。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手机上的数字不断变化,但是没了声音。
“岳哥……”
“嗯。”
“外面冷吗?”
“.…..还行。”
“你回去吧,我刷会儿手机就睡了。”
“.…..”
手机里又没了声音,正当余斗想再喊一声时,林岳开口了。
“你好些了吗?”
余斗想起喊“别挂”时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原来他听出来了。
一瞬间,余斗觉得脸热热的,鼻子酸酸的。
屏幕里的头像越来越模糊,他忙挂断电话,打了个信息发出去。
[开学找你玩。]
等了大概一分钟,林岳才缓缓发来消息。
[嗯……]
[晚安。]
“擦!”
余斗关了手机,翻身转向另一台,小声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