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冬语气严厉道,“不是说要采取温和的护送方式?为什么还是把虫装在箱子里。”
随行雌虫刷开箱外的光膜,内里的景象便透了出来:
无法回收翼骨的雌虫,被蒙住双眼、塞住耳朵、用绳棍堵嘴,四肢紧缚着,垂着头贴在笼箱中间的钢管边。锁链自颈环开始,绕着病服和钢管层层打圈,收紧于底部的钢环,给人窒息的禁锢感。
即便如此,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反抗的意识。
“非常抱歉,这是出于危险性的考虑。他毕竟是体格强大、心性高傲的A级战虫,且未经过驯化,我们不得不多加小心。何况,这样的强度已经很低了。”
雄委会态度依旧十分恭敬,解释了不得已的行为缘由。
“即便如此,也实在多此一举。希望下次你们严格遵照特殊备注行事。”
“谨遵钧命。”
艾冬不悦地关掉视讯,吩咐随从打开箱门,去掉铁链。
雌虫似乎感知到外虫的靠近,疑惑地转了转头,紧接着感觉胸前一空,缠绕在身上的冰冷束缚掉下了一层。
已经到了吗?
耳塞被取下,雌虫从寂静中恢复的听觉逐渐接收起外界的声音:
铁链哗啦落下,鞋底不断踏地,至少有两只虫在身旁走动,不时发出询问。
冷静的声线在吩咐什么,不像雄虫,或许是家里的年轻亚雌;但并不柔弱,反而有威势。
紧接着颈环被触摸了一下,发出了微小的震动。
亚雌直接绑定了他的权限。
真是受宠啊……
最会磋磨雌虫的,往往就是亚雌了。
艾冬扫了扫他的信息,发现不仅是来的路上,从治疗后到运送前的一段时间,即使是雌奴通知下发的时间,他都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反抗迹象。
唯一一次在治疗结束后,伪暴动引起了激素反应,他做出了无意识的自残行为,被误判为自杀。
这一点已被西格拉事后澄清。
即使西格拉澄清的话是谎言,他这段时间的平静表现,也足以证明他的安全性。
艾冬这才放心地命令:解开口缚。
只要不自残,都好办。
嘴角的酸涩和麻木感犹在,西格拉一时没能合口。
腿上的束缚也很快被解开,他被两只雌虫搀扶着起身,眼罩却仍挂在脸上。
手臂被反缚在身后,行动十分吃力。
他以为亚雌会例行训诫,听说……贵族规矩繁琐、折磨人的花样极多。
锁住手臂,也是为了防止反抗吧。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才停下来。绳子被解下来,换成了宽松一点的手铐,身后人提醒他脚下有台阶。
他低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抬腿迈了一步,确定没有受到欺骗后,才落了脚。
一阶、两阶、三阶……
五阶、六阶……
七阶。
什么样的家族,能用得上七阶?
西格拉只觉得这茫茫牢笼,就和眼前的黑暗一样无边无际。
他被换上拖鞋,拉到了一个房间。亚雌全程说话很少,似乎只是让随从照流程办事,这也让西格拉多了几分不安定感。
一个沉得住气的亚雌。
到底是心无旁骛,还是别有后招。
紧接着上衣被剪开,裤子也被扒到脚底。
一个雌虫说:抬抬脚。
西格拉抿了抿唇,照着他的话做,很快将另一只脚也抬起来。
这下便一干二净了。
是虫格打破、和鞭刑立威吗?
但是室内的温度很稳定,并不寒冷,这多少减轻了他的羞耻和屈辱感。
亚雌的地点,选得真失败啊。
但西格拉很快明白自己的谬误所在。
他被推到了水里。
准确地说,是被送到浴池里。
热水里泛着香气,并不像沐浴露的味道,反而像是……花瓣。
奢靡的贵族。
但对一个雌奴,有什么必要?
艾冬正在记录西格拉的身体情况。除了翅翼,他身上并没有未痊愈的伤口,只有过往对战留下的淡淡印痕——那是伤口退化后自然留下的标记,也是战斗的见证。
可见西格拉的痊愈能力非常强大。
暂时无需添置伤药。
受伤的翼骨被防水绷带缠起,小心地架在浴池外。
待西格拉身体泡软,随从才将他捞出来,用绵软的毛巾从头到脚擦干净。
西格拉的配合帮他除去了最后一道枷锁。
柔软贴身的衣服被套在身上。
象征着自由身的铜环被取下,换成了雌奴标配的铁环。
莱西洛雅氏很久没有出现雌奴。
这铁环还是特意从外面买回来的。
不过,艾冬想,应该不会使用多久。
西格拉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时,眼罩才被取下。
他也第一次看清了亚雌的脸。
如同童话书里的描写一样,纯真又美好。
像是所有雄虫喜欢的类型。
公事公办的态度,却让他温和的面容,增添几许严肃。
“西格拉。”
艾冬直视他的眼睛,微微地弯起月眉。
“欢迎加入莱西洛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