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叶起猛然惊醒,看清近在咫尺的脸,慌乱地向后退,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咳咳,你的伤好得是真的快啊!长相守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哈……”
本来为了掩饰尴尬胡诌两句,结果无意中提到长相守,叶起挠着头的动作一顿,颓然地垂下手,心底泛着苦。
“笃笃笃!”
屋外的人锲而不舍继续敲门。
叶起回过神来,赶忙要去开门,手腕一紧就被人拉住。
“我去。”
裴序的声音冷得像块冰,叶起顿时懊悔,定是刚才得意忘形惹他生气了。
门外的小戊有些疑惑,前日送餐,刚敲第一下就有人开门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莫不是两人都睡觉了?
他伸手正要再叩两下,门“唰”地被拉开。
小戊满脸堆笑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笑容忽然僵住。
贵客一脸平静,可目光却阴沉得像是一把剑,在他的脖颈上斜过去,森冷的寒意顿时从脖颈蔓延全身。
小戊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双手抖着将餐盘往前送,慌张道:“裴、裴公子?”
裴公子颔首微笑,接过餐盘也不说话。
眼前的人明明是笑着的,却让小戊汗毛直立,腿肚子打颤,他试探道:“若无其他吩咐,小的这便、这便告辞了?”
裴公子直勾勾盯着他,不发一言,眼神还在他脖颈上划来划去,好像在判断从哪下手,能让人立时毙命。
那目光直叫人毛骨悚然。
小戊全然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只得打起精神,勉强笑着,可越笑越想哭,到最后真的快哭出来,就听一声冷笑。
“啪!”
突然关上的门差点把他拍下台阶。
小戊吸着鼻子转身就跑,边抹眼泪边决定还是把活儿让给师哥师姐好了。
虽然那个姐姐很好相处,可明明温润有礼的公子,突然变得这么阴森森的,必定是中邪了!
惹不起惹不起。
见裴序端着饭菜回来,叶起不像前几日关心今天吃什么,小心翼翼道:“姓裴的,你生气了吗?”
生气倒还好了,若是被他发现了她的心思,那才叫丢人!
见叶起神色认真,裴序动作微顿,想到前日她还和那小孩聊过天,于是笑了笑,柔声道:“在下向来不会跟小孩子置气,快吃饭吧。”
那人下次定不敢再来,也不会让她知晓。
沉郁烦闷瞬间消散,他心情愉悦,将饭菜端上桌,布好碗筷,拉着叶起坐下。
叶起愣愣地回过神。
小孩子……
不过小他两岁,怎么就成小孩了?!
她可还是师姐!
叶起怒目而视正想拍桌嚷嚷,却在看到裴序眼里的笑后,讪讪地坐了下来。
算了,总比让他知晓了心思好。
而且看来他也没有生气。
估计姓裴的以为刚刚是……小孩子不懂事。
叶起心里又苦涩又屈辱,化悲愤为食欲,埋头猛吃。
裴序给她夹菜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只得无奈道:“你慢些,留点肚子吃羊腿。”
等晚上又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羊腿,那点子屈辱也几乎要烟消云散了。
几乎。
叶起拍着肚子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晃悠晃悠,说不出的满足和舒坦。
她目光一瞥,正好瞅见裴序正在榻边铺床。
叶起哼笑一声,不是当她小屁孩吗?那还讲究这么多干嘛!
随羊腿而逝的屈辱,重新复苏。
她忽地翻身坐起,盘腿抱胸,清了清喉咙。
裴序刚摆好玉枕,听见她似有所指的咳嗽,疑惑地转过身。
叶起斜着眼睛,厉声道:“我是师姐,我说了算!你给我上来,不许再睡榻!”
她身着单薄的月白中衣,扬着下巴,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床。
满脸邀君共枕的坦然。
裴序扶额叹气,又想到白日里此人的肆意,终是忍不住埋怨着素未谋面的医仙。
为何非要跑到玉蟾泉那么远的地方?
裴序长腿一迈,伸指戳着叶起的额头:“赶紧睡,别闹。养足精神,明天才好去沙漠。”
他说完转身回榻,手刚搭上腰封,还没解开外袍,就听身后传来吸鼻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