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长发垂落相错,交缠着披在彼此的身上,分不清谁是谁的。
玉白紧拥着蜜色,像是要揉入骨血,男女之间引人遐想的赤裸曲线在三千青丝里若隐若现。
结发夫妻,不过如此。
叶起呆愣住,此刻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想象,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
眼前的人呼吸急促,伸出湿热的柔软轻轻舔着她的唇瓣,像是要细致地描摹出形状。
什么、什么东西这么软?
瞬间,那个东西已经挑开了她的唇齿,温柔却又不容她拒绝地伸了过来。
口腔的每一处都被湿软舔舐着,直到湿软的东西寻到了她的舌头。
两具身体同时一颤,裴序猛地缠了上去,带着近乎要吞入腹内的急切,细密地吮吸着。
叶起恍然回神,原来那个软软的东西,是她吃了好几个时辰的舌头。
可是她吃的时候,明明……明明没有这么……这么……
感觉舌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姓裴的是怎么了?他不是不喜欢……
叶起眼神一凌,一定是发热烧糊涂了!
她抵着他的胸口,使劲后仰,刚偏过头,重新夺回嘴巴的所有权,急道:“发热要……”
话没说完,脸就被掰了回去,急促的热息带着冷香扑面而来,剩下的话再一次消失。
“唔……”
叶起怕碰到他的伤口,被拥过去慌着要避开,结果腰就被滚烫的手掌紧紧箍住,脑袋也被按住,嘴巴更是被堵了个严实。
全身都动不了,只有舌头被那人缠住,在口中肆虐。
呼吸……呼吸不上来……
吃舌头,其实是这样吃的吗?
大脑缺氧让人失去了所有力气,叶起的瞳光渐渐涣散,只能任凭不属于自己的柔软,将她的舌头缠绕又抚慰。
吃舌头…怎么会让人全身酸软,四肢无力。
心跳得好快,肚子……肚子为什么都在发紧。
她、她之前吃的方式不对吗?
可这样的吃法明明近得不能再近,甚至快要吃掉彼此了,但为什么还、还……
还想要再近一点。
叶起双目失神,循着本能抬起双臂,环抱住眼前人宽阔的肩背,她微微张口,轻咬横冲直撞的柔软,又放开它,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裴序呼吸一滞,眼眸瞬间暗下来,大手按住她的后颈,更紧地将人压向自己。
她在吻他……她的唇舌这么软,香气这样浓,将她揽在怀中的感觉是这样……
突然,腹下传来阵痛。
裴序眉心微拧,幽暗的眼眸因疼痛渐渐恢复清明,怀中人向来晶亮的眼眸,氤氲一层薄薄的水雾,委屈又可怜,他的瞳孔倏然放大,呆愣地停了下来。
她哭了吗?
他在做什么?
梦?
但她的体温和芬芳如此清晰,还有通红的脸和羞涩的眼……也是如此清晰。
梦会这样清晰吗?
腰和脑后的桎梏都松开,叶起惊醒地瞪大眼,双手倏地放下,声音带着紧张:“这可不是我占便宜啊。”
她急忙偏过头看向别处,懊恼地擦着挂在唇角的津液。
津液……
裴序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伸出手,试探地抚上叶起的脸颊。
触手滚烫。
不是梦。
像被火烧到猛地缩回手,裴序瞳孔紧缩,结结巴巴想解释,余光又见那人裸露的腰身和胸脯,还有朱红的……
“轰——”
大脑瞬间炸成浆糊,他登时脸涨得通红,慌乱地收回视线,刚要起身避开,目光掠过时不知看到什么,突然脸色一僵。
见裴序脸红得不像话,叶起终于意识到,当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坦诚相对好像是有些尴尬。
尤其是刚才……她居然……
姓裴的是刚醒糊涂了,她可是清醒的!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叶起咬住舌头,努力不去回想方才迷了心智的举动,也尽力不去看他的身体,正要拿衣服,脸突然被人轻轻托住。
“脸怎么了?”
裴序的声音发颤,叶起呆了呆,抬头看去就见他眼尾泛红,直直望过来。
令人脸红心跳的思绪尽数消散,她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就是血流下来没擦,看上去吓人,其实伤口只在额角,很小的。”
裴序闭了闭眼,慢慢俯下身,温柔地揽过她的身子,小心地碰着她的肩膀和背部。
整个背青紫一片,尽是砸伤的痕迹,有的地方还肿起来,渗出了血丝。
他的唇颤抖着,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疼不疼?”
叶起被人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胸口满涨仿佛流出了蜜,顿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光知道傻乎乎地笑:“不疼!”
裴序垂下眼,指尖发抖抚过那些伤。
怎会不疼呢?
她的脸上尽是血痕,肩膀背部被砸得青紫发乌,一个人穿过狂风暴雪,将他带到这处地方,还不知遭了多少罪。
怎会不疼呢?
怀中的人赤身裸体,可他再生不出半分旖旎之情,俯身抱住她,声音沙哑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他的头抵在她的颈窝,叶起感受到微凉的湿意,心里一急,忙道:“怎么不好了?要不是你,我就成独臂大侠啦!”
裴序喉咙发堵说不出话,只能更紧地抱住她,腹部因动作牵扯阵阵钝痛,却如何都无法抵过心中的苦楚。
过了好半天,叶起依然被人紧紧抱着,对方一言不发,只是将头埋过来,一动不动。
狂跳的心已渐渐平稳,胡思乱想也烟消云消,她抑制住心猿意马,刚说要检查腹部的剑伤,这人就摇头,如何都不松手。
叶起无奈叹了口气,姓裴的估计是重伤之后,心情大起大伏,所以比平日多愁善感。
怎么感觉跟师傅养的兔子似的,刚生下来的小兔子,就是比较粘人。
她心里软软的,也不忍心推开他,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抚小兔子……不是,安抚姓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