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洞中出声喊住了两人。四个人也就这样在洞中碰头。
杨长歌解释道:“师姐你发出讯号后,无有乡就开始坍塌,外头的亲传弟子就赶来护送新弟子们安全出去。我一进来就看见徐柯师弟了,本来想着赶紧带他出去,却被这层霜白的禁制阻拦了去路.....”
话未说完,一枚小石子从四人头顶落下——
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却激起了涟漪,仿佛四人所站立的地面不是硬实的土地而是平静的汪洋。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场景都如同镜子般被割裂,而镜子中倒映出的场景似乎就是以四人的记忆为蓝本,如此熟悉,如此交错。
碎裂的镜面中既有宋鹤林和银官所熟悉的千舒峰,又有银官格外爱去的冰窖;既有令徐柯记忆深刻的青州徐府,又有杨长歌熟悉又陌生的鸣召峰。
不仅场景十分熟悉,连人都像是照镜子一般,四人都在折射的光线中看到了好几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还有四面镜子摆在了四人面前,只不过这四面镜子却没有反射任何场景。只留下背面繁复又奇诡的浮雕,镜面无一例外皆是灰白。
徐柯忍不住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杨长歌笃定开口,“阵法。”只是还有一惑困于她心中,“只是我们什么时候误触了这里的阵法?”
阵法都需启动条件,是修道之人皆知的“阵引”。
银官道,“是人数。四人进入即可成阵。长歌师妹和徐柯师弟一进来,这阵法估计就已经启动了。”
银官上前仔细端详了那四面镜子,确认了心中所想,“万象镜听阵。”
“是我想的那个镜听吗?”徐柯开口问道。
“凡间除夕或岁首的夜里,人们常常会抱着镜子偷听路人的无心之言,以此来占卜吉凶祸福。”银官解释道,“不过这个阵倒是有些特殊,不是靠言语来占卜,而是依靠情绪。”
“爱恨嗔痴四种情绪,对应入阵的四人。”杨长歌也想起了这个流传有些久远的阵法,开口道。
万象镜听,卜镜爱恨嗔痴。是个困阵,曾经九疑山有位为情所困却又无法理解爱人为何变心的阵修创下此阵,困住了自己和爱人孩子以及情敌,想从这座阵法中分辨四人内心情绪爱恨的变化以及难得善果的原因,最终四人各占爱恨嗔痴四象,破阵而出。
那位阵修也窥见自己与爱人也不过是兰因絮果,最终放手。
“这个阵法。入阵四人各占爱恨嗔痴四种情绪。分别封入象镜之中就可破阵。”杨长歌说道。
困阵自当困人,可谁又能说的准,到底是困人还是困己?
银官走上前将四面用以“镜听”的镜子拿好。朝剩下三人说道,“走吧。去收集完这些情绪应该就能破阵。那些镜子中的‘我们’应该就是可供给收集情绪的对象了。”
面前的景象如同碎镜般四分五裂,却又奇异地互相连通像是空间错乱。
银官继续补充道,“注意是‘偷听’,情绪的主人不能发现我们。在角落悄悄把情绪收集好装进镜子里面就可以了。”
宋鹤林走神,看见了在一块镜面中的银官师姐,从冰窖里拿出了一盏冰块后便顺着夜色回屋,看着十分理直气壮,如果时间点不是在所有人都已经沉入梦乡的夜晚的话。
银官:“师弟在看什么?”
宋鹤林被银官突然凑过来问话吓了一跳,整理好才问道,“师姐,那个好像是你。”
银官没有顺着宋鹤林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点头说道,“是我。”
杨长歌在后头重重地咳了好几下,似乎是在暗示宋鹤林什么。
银官把那面背面歪歪扭扭地刻着“爱”字的象镜塞到宋鹤林手里,笑着说,“既然是师弟找到的,不如就让师弟来第一个镜卜?”
杨长歌咳得更加用力了。喂喂喂,像这样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什么的,也太...太黑历史了吧?
更何况还要一个一个去试出对应的情绪?这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银官师姐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让自家小师弟去“镜听”自己的行为的?
宋鹤林拿着镜子还真就当真往前走去,举着镜子躲在树后。
银官在他旁边提醒他对应的咒语,他一字一句地跟着银官开始念。
“太昭在上。明仪镜占。”
“可否应我,占我爱恨。”
“嗔痴明了,隐去假意。”
“是否为——爱意?”
喜爱冰冰凉凉的东西?这也能算是师姐的关于“爱”的情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