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撮合卿儿和羡安在一块儿,那就再好不过。
宋嬷嬷是舒明如身边的老人,自是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思。当初主子把人安排在离飞莺阁最近的琉璃阁时,宋嬷嬷就隐隐察觉到,只是那会儿还不确定。就刚晚膳前,婢女回来说表小姐在公子那处时,主子脸上的笑毫不掩饰。
就差拍手叫好了。
“你怎么看?”舒明如看向身边的老嬷嬷,宋嬷嬷眼光毒辣。
舒明如想听听她的看法。
宋嬷嬷停下手里的活儿,“从外形上看,他们两个绝对般配。纵观天下,也再难找出如此般配的人儿。”
舒明如笑着点头。
这个是事实。
“但,感情这事儿,还得看他们自己。夫人,这么多年您也知道,宫内宫外有多少姑娘爱慕咱家公子,您看公子属意哪个?”
舒明如不知想到什么,嘴角的笑突然垮下来。
宋嬷嬷点到即止。
舒明如不由长叹一口气,“就是说这事不成了?”
卿儿好不容易来到身边,一想到以后要嫁人离去,舒明如连想都不能想。
宋嬷嬷眸光闪了闪,“也未定。”
舒明如不由看向宋嬷嬷,也是,日子还长着,没准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再说才见了几次面,这快下结论为时尚早。
从鸾苑出来,迎面袭来寒风,覃卿不由裹紧身上披风。
“感觉要下雪了呢。”覃卿摊开掌心,冰冰凉凉的,仿佛有雪籽掉落。
金嬷嬷看着黑沉的天色,“没准年前就有一场大雪。”
“那到时候我们就在院儿里吃锅子。”覃卿畅想着美景和美食。
金嬷嬷看着她如此鲜活的一面,不禁笑道,“那可要看王妃放不放人喽。”
王妃对小姐的用心和重视程度,众人都看在眼里。府里下人对这个才来没多久的表小姐,也越发恭敬,没有丝毫怠慢。
覃卿也感叹道,“姨母视我如己出,每次看着姨母,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娘亲。”
“小姐!”金嬷嬷怕她想起不开心的事儿。
覃卿摇摇头,“嬷嬷,我没那么脆弱!”
主仆两人一路说着,渐渐远去。
道路另一头,一蓝色身影隐匿在假山后。
“公子!”小厮看着自家主子盯着远去的主仆二人,不由开口提醒。
谢临风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就是府里新来的表小姐?”
小厮点点头。
谢临风又看了一眼道路尽头,这才迈步离开。
小厮摸着头,有些搞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思。
凝香阁。
龚如菲见儿子回来了,立刻屏退左右,上前询问,“今日怎么样?官家有见瑜儿吗?”
谢瑜,三皇子,乃当今风头正盛的敬妃娘娘所出。
谢临风坐下后,抬首,“官家近日不见任何人,那人除外。”
官家近日沉迷求仙问道,已经有一阵子不曾上朝听政。父亲的意思是,要她和姐姐背后打听一二,最近和官家走得最近的大师到底是谁。
可是怪就怪在这里。
不管她们如何打探风声,那人始终不曾露面,到目前为止连对方的名号都不清楚。
“太子那边呢?”龚如菲就不信,东宫那边能坐得住。
谢临风倒了杯茶,慢条斯理道,“太子那边并无动静,毕竟有那位坐镇。”
“你在瑜儿身边多加提醒,这个时候切勿自乱阵脚。”
谢临风点点头,眸光不经意扫过母亲手腕,诧异道,“先前的镯子呢,不是喜欢得紧?”
这镯子还是他找人订做的,他印象深刻,母妃拿到手的那一刻爱不释手。
龚如菲摆摆手,“送人了。”似是不欲多说。
谢临风回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幕,那镯子分明套在一只纤细的手腕上。
“母妃舍得将喜欢的东西拱手让人?”他说着不由眯起眼。
龚如菲似是被儿子戳中心事儿,定睛看了对方一眼,满不在乎道,“一只镯子而已。”
像这样的镯子,只要她想,她可以拥有百只,千只,甚至上万只。
谢临风执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即便那么喜欢,还是要忍痛割爱,退让的那一刻,就证明已经失去。哪怕事后能拥有更多,也不是您心目中的那只。”
龚如菲脸色一沉,“你今天到底想说什么?”
谢临风放下手里的杯子,抬眸道,“母妃,我们退让这么多年了,您就不想争一回吗?”
龚如菲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临风,你急了。”
谢临风不解,“太子自被立以来,政绩平平,虽无功亦无过,但想要坐稳那个位子,还差一大截儿。可是他背后有皇后,如果皇后不倒台,谢瑜永远都被压在下面···母妃,您是否愿意放下当年旧怨,同敬妃娘娘联手呢?”
龚如菲不怒反笑,“临风,是她派你来当说客的?”
她,就是她龚如菲的好姐姐,当今敬妃娘娘。
谢临风不再开口。
龚如菲看着他,心里冷笑。
“母妃倒是很想知道,临风此后在做选择时,是否能做到将心爱之物坚守到底。”
谢临风见母妃这里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不由起身离开。
母子二人第一次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