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总,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加班加得太狠了?”林明礼将一沓资料送到祁愿的办公室,偷偷打量着祁愿那苍白的脸。
祁愿跳过了这个问题,仍旧埋头在桌面上的一堆文件之中,“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好的。”林明礼没有多说什么。
他被安排在祁愿身边协助他处理这次的项目。不过他当惯了助理,给谁当区别都不大。
平心而论,林明礼其实很欣赏祁愿。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为了拿下这次的项目的狠劲,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祁愿好歹受过祁家多年的熏陶,基本功还是扎实的,只是很多具体的细节上还需要学习。
不过他对自己也太严苛了。他听集团一些员工的闲聊,最近一阵子,祁愿似乎凌晨三点还在办公室里加班。
也幸亏他还年轻,身体还硬朗,否则换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来。
林明礼离开后,祁际抽空给祁愿打了通电话,“祁愿,最近辛苦了。今晚有个客户的酒局,你去放松一下吧。”
祁愿剑眉一压,“不行,手上的策划案还漏洞百出。今晚没时间。”
“应酬也是工作的一环。你那边的进度我心里有数,已经比预期的快了很多,不差今晚。不然身体垮了等于白干。”祁际不容置喙地说道。
“……那行。晚上几点,在哪?”祁愿叹了口气。
“等会儿我跟小林说,晚上让他开车带你去,你这个状态开车我不放心。”
——
赛荷特酒吧内。
祁愿跟随侍者的指引进了里间的包厢。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虚浮,勉强能看清在场来人的脸。
一共来了近十人,其中大部分都只有四十来岁的年龄,其他的则就三十出头。
祁愿是里面最年轻的。也是在座各位最惹不起的。
他们已经提前备上了酒水,还有人轻车熟路地摆出了一些赌场才有的筹码。长茶几被分割成了几个阵营,有喝酒聊天的,也有调戏女性工作人员的,还有进了赌局的。
祁愿一进来,他们纷纷放下自己手头的事,热情地招呼这个几乎从不参加应酬的祁少爷。
祁愿的眼神却落在了沙发外侧搂着女工作人员的咸猪手上。他不由得想起,要是邢舟在,他能忍受别人这么不尊重女性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所以祁愿想也不想,径直走了过去,一把拉起吓得发抖的女工作人员的胳膊,让她出去。
被当众下了脸的陈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在包厢内足够暗,没人发现他的反常。
祁愿坐到了空余的座位上,主动给陈总敬酒,“来晚了,陈哥见谅。”
被祁愿架住了的陈总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喝他敬的酒。其他好事的人都悄悄看着这边的好戏,却没想到主动低头的竟是祁愿。
他们心中难免感慨祁安合的教育手段。就连实力雄厚的祁家,培养的继承人都能如此懂礼节知进退,他们自己能做到吗?
气氛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融洽。
祁愿的酒量很好,在场的其他人的酒量却参差不齐,有的三杯酒就现出原形,有发酒疯的,有大声哭闹的,还有直接睡死过去的。祁愿坐在边缘,告诉自己要忍耐,绝对不能耍小脾气提前退场。
等时针走到十点,他才松了口气,向祁际报备一声,说自己要撤了。
祁际让助理将这些老总的司机电话一一发给祁愿,“把他们交到司机手上。”
祁愿只好同意。
送完最后一个老总,祁愿正准备上林明礼开来的车。
要他说,林明礼也是个人物。明明一同前来,他完全可以借着祁愿这根线搭上在场其他客户的桥,可是他却坚决不肯下车,宁可在车内刷手机也绝不进酒吧半步。
祁愿后座车门都拉开了一半,却见着一道熟悉的背影从马路对面一晃而过。他们似乎进了一家pub。
祁愿皱了皱眉,“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再等我一下。”
说完,他也不管林明礼的反应,抬脚跟上了前方的二人。
邢舟被郭兴搀着,坐在了进门一眼就能看见的吧台上。
郭兴也是拿他没办法,他们第一摊好不容易结束了,结果已经醉得人畜不分的邢舟却揽着郭兴的肩膀,说什么还没尽兴,还要续摊。
郭兴被他烦得不行,眼见邢舟有发酒疯的趋势,只好假意答应,带他来了他名下的一间装潢古朴,极富有英伦风的pub。
邢舟的脸不显醉,他的桃花眼也仍旧清明,“儿子,我要喝最烈的酒,不然怎么当你的好爸爸?爸爸买单,给爸爸点。”
“……好。”郭兴听话地点头。没办法,谁要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啊。他在一个半小时前曾试图纠正胡言乱语的邢舟,要不是被他那正经的外表迷惑以为他在逗自己玩,郭兴绝对不会浪费口舌!
调酒师自然是认识老板郭兴的,一看老板那求助的视线,他便侧头,等着郭兴的吩咐。
“矿泉水两杯。”郭兴小声点单。
祁愿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与邢舟同行的男人似乎与调酒师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邢舟则不胜酒力单手扶额没注意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