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初冬的太阳一扫之前的灼热,照在身上微感温暖,最是适合爱美的女孩子出行。
姬云绮与文莺一同坐在兰亭小筑中,她们躲在一处人少的角落里,可这处又很是巧妙,因为可观察那些文人雅士的交集谈话。
姬云绮今日破天荒的认真打扮了一番,此时与贵女们的淑女模样一样。
她身着白色的交领上襦衫,藕粉色齐腰百迭裙,平日里扎成马尾的发丝也梳起了发髻,戴上了李明玙挑选的那支鸟型发钗,脸上也难得施了一个淡雅的妆。
配上她这天真无害的脸,瞧上去只觉是哪家的小淑女。
此处是京中文人雅士最喜聚集之地。
放眼观去,此兰亭小院不算大,但院子中间有一处稍大的亭子,牌匾上写着“兰亭”两字,用于文人们切磋文墨才华,余下的地方便是一些整齐的花草,以及一些供人歇息的桌椅。
整个院落非常符合这些文人所喜的淡雅风格。
姬云绮与文莺是来观察这些文人打探消息的。
原本姬云绮只打算自己悄咪咪躲起来暗中观察,可灵机一动便想起文莺这位才女,有她在的话行事似乎会方便不少,万一被搭讪就让她出面会会那些文人。
这阵子遇到的可疑之人令她很是在意,可又毫无头绪是哪方的人。
她去问过李明玙,他也毫无头绪,还言道他也想不到哪个正经人不登门拜访而选择翻墙。
夜夜翻墙的姬云绮闻言只得当没听见。
于是她提议要去兰亭小筑中蹲守一番,许是能碰碰运气找到线索。
本来李明玙问她需不需要他陪她一起来,可姬云绮想着这阵子他虽愿意稍微见人,可都是很熟悉的人,兰亭小筑不大适合他,人多混杂的,他一个病美人还需静养呢,若是碰到一个不长眼的又惹他不高兴的话,岂不是让她功亏一篑。
于是她机智地逮住文莺一起来。
“你瞧瞧那位,他便是当朝太傅之孙,如今他才名了得,只是崔家甚少与人结交。”文莺戳了戳姬云绮,然后指着刚进入院子的一位年轻郎君。
方才文莺给她介绍了一遍这里稍微有名的,以及明显与某位皇子有关系的,如今最具众人期待,便是这位太傅之孙崔硕,年龄倒是不大,似乎与姬云绮差不多年岁。
姬云绮歪了歪脑袋睇着崔硕,端的一副云清风淡之姿,似乎当真只是来露个脸,不打算理会这些拉拢他的说客。
她微微蹙了蹙眉,这都蹲守了几个时辰了,可还是没有打探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忽然,不远处传来谈话声,其中一位道:“如今几位皇子皆已成年,都在相看皇子妃,我听闻都有些属意镇南王府的南昭郡主。”
这话一出,姬云绮和文莺皆是一愣,她俩对视了一眼,眸子里都充满嫌弃。
又一位旁人道:“你们猜最终这小郡主属于谁?得到她为皇子妃,等于得到镇南王府的势力,如今镇南王府可不得了,连此次胜仗皆已封无可封。”
姬云绮听得火冒三丈,眼见她眼神似有火烧,文莺赶紧拍了拍她手臂,提醒她冷静。
姬云绮无语至极:“我没这般冲动,心里有气罢了。”
顿了顿,似乎忍耐了一下脾气,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骂道:“一群乌合之众,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也敢肖想我。”
“啧。”她还是不解气:“我家人这般尽心教养我,好不容易能有一番作为与名声,可不是为了让我委屈去当个属于别人的东西的。”
文莺一听她这般生气忙哄她:“就是咯,就算你如此喜欢你的竹马哥哥,那也是他属于你。”
姬云绮闻言,火气都被浇灭了,脸颊还微不可查地红了。
“就你会说!”她抬眸瞧向略带揶揄的文莺,笑骂一声。
但文莺似乎说得也不错,就算她这般喜欢李明玙,可她心里更多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东西。
似乎是习惯他,喜欢他,想占有他,又似游隼盯住的猎物一般不容染指,多种情愫混杂一起,难以分辨,但她觉得更多的是喜欢吧,毕竟离别这许多年,她仍旧会因他痛苦而心疼。
“可若是皇子们皆要拉拢镇南王,你们猜谁的赢面大些?你们别忘了圣上与皇后那位心尖宠五皇子。”又听一人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姬云绮听见五皇子就头大,这位从小便喜欢缠她,只是她离京多年有些陌生,便也不怎么在意他。
从前她喜欢缠着李明玙便也爱屋及乌,所以就算她烦五皇子也不怎么赶人,毕竟他们两人胞生兄弟,是有着连襟血缘的,驱赶别人的亲人总归失礼。
后来她学精明了,总是偷偷找李明玙偷溜去玩,不让人发现。
如今碰见几次五皇子皆让她烦闷,再听这话,让她心生警惕,藕断丝连什么的可是很恶心的事,她要主动斩断。
文莺在一旁好奇地问她:“说起这五皇子,可是又缠你了?你们三人可真是怪得很,好好的二人青梅竹马,愣是像莫名其妙出现第三人一般。”
姬云绮一听便泄气了,双手交叠趴在桌上:“可不是,从前也就罢了,如今他一出现便惹得哥哥不高兴,烦得很。”
文莺也甚是无奈:“可五皇子如今风光得很,处处有皇后帮衬,你只得自个小心些。”
这边两小姐妹在唾弃着,那边的文人又在道:“你们有会过二皇子吗?”
一人嗤笑一声:“如今个个皇子皆比他风光,谁要去触那霉头?明眼人皆知最不可能得势的便是他。”
这一声贬低的话语一出,姬云绮彻底忍不住了,拾起几块小石头,用巧劲不动声色地甩他们身上去。
“哎呦!”只听几声痛呼,那几人忙转头到处找罪魁祸首。
文莺瞧着姬云绮微红的眸子,只得伸手握住姬云绮的手以示安慰:“你也说他们一群乌合之众了,别把他们的话放心上,我们自个知晓二皇子的好。”
姬云绮心情甚是不佳,反正坐了半日也探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如今还被这些话膈应到,只得纳闷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