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舟只觉得这快玉佩哪怕能开启天下第一武库,流落在江湖当中也是个祸患,只怕到最后江湖风波又起,难得平静之日。
贺宴舟‘啊’了一声,“所以这些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巫暮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迟迟没有开口,只听贺宴舟又问:“又是我不该知道的事情对吗?无妨,我也懒得问。”说着起身提上酒葫芦便往院子外走去,“你无事的话,早些走吧。”
巫暮云愣在原地许久,扯了扯嘴皮往身后一转,消失在月色之下。
直到天色渐亮,走到了幽州城边缘,不远处的房檐下露出一个人影,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见那人的衣角被晚风吹到了月光下,整个人隐没在黑暗当中露出两把刺刀,怀抱着双手,抬眼看向了巫暮云。
沈十一带了面罩,只露出一双凤眼,放下双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今日我不想动手。”巫暮云眼里闪过戾色,出口便是清冷的南诏国语:“劝沈大人莫要纠缠。”
沈十一将占有血迹的双刺插回了背上,回道:“巧了,今日我也不是来动手的,二公子只要知道自己欠主人一场比武便可。我来不过是提醒你,靖王昨夜到了幽州城,你多加小心,可别被这些名门正派抓住了。”
巫暮云脸上的戾色散了,转而有些嘲讽,“上官拓?哼,怕是为了昆山玉而来。你放心,我会注意的,多谢提醒。”
沈十一道:“不客气,二公子若是还不回去,主人估计也会亲自来请,你可得想好。”
巫暮云没回答,只是看着沈十一刺刀上的血迹,“你杀人了?”
沈十一往后看了一眼,“对了,忘记告诉你,神医谷有一部分弟子被南诏的金蝉蛊控制,有几个被我遇上的,顺手便被我杀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十一道:“我骗你做甚?”
“糟了!”巫暮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然回头又往神医谷的方向直奔而去,沈十一摇了摇头,不久便消失在了他身后。
月黑风高,白梅林里,贺宴舟几乎饮了一夜酒,最后和着月色入了睡,一堆酒坛滚落在树下。
说来也奇怪,这些师兄弟们酿的酒就像源源不断似的,贺宴舟来了不知多少次,还是没能将其饮尽。
待到次日破晓,贺宴舟才从树上迷迷糊糊起了身。
他心里不畅快,喝酒也没滋没味的,揉了揉额间,等清醒过来了,才慢悠悠走出了白梅林。
贺宴舟哼着小曲儿,走起路来有些晃悠。
然而就在他走到了离清风居不远处的学堂边时,发现地上莫名躺了一堆尸体,以为是眼花没看清,再走近了些,脸色瞬间苍白。
“怎么会这样?”贺宴舟一边想一边往清风居那跑去。
等破开了院子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他慌忙冲进里屋,到处找了个遍,就是不见叶文昭的身影,于是大喊道:“阿昭!阿昭!”
可是喊了许久,仍旧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红|枪,以及枪矢上的血迹,踉踉跄跄往院子外跑去。
清晨的阳光十分刺眼,照得贺宴舟将那些路上的尸体看得清清楚楚——有膳食堂做饭最好吃的厨子,也有曾替青梧照顾过他的小师弟,都是熟悉的面孔,却都躺在了地上。
贺宴舟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逼迫自己停在了百草方背后。
这里的尸体最多,血腥味最重,甚至还能看见爬在血泊中蠕动的蛊虫。
“二位体内都被种下了蛊虫,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忽然,一声音传入贺宴舟耳里,他躲在房背后偷看过去,只见几位黑衣杀手将青梧和莫子俞等人擒住。顿时,他心中忽然明了,那死去的人并非夜来风,是有人假扮了他,声东击西,为的是那块昆山玉。
巫暮云说昆山玉并不在他手里,那这些消息又是什么人传到了夜来风跟前的?还是说夜来风也像沈十一那样,一直默默跟在巫暮云身后,瞧见他拿了昆山玉便开始对他穷追不舍了。
昆山玉离开了千机阁,果然只会带来祸患。
“哼!夜来风不愧是’千人千面‘,竟易容成周雪松的模样来骗老夫,好得很,实在是好得很啊!”青梧说着一身内力迸发,震开了束缚他的两位杀手,谁知却是牵动到了体内的蛊虫,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莫子俞试着挣脱却徒劳无功,急忙道:“师傅!你没事吧?该死的!你们这些小人,有种正面单挑,别玩这些阴险把戏!”
带头的杀手将青梧从地上扶了起来,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谷主生气也没有用,事情已然发生,你们神医谷留不了了。”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竟敢!”青梧激动道。
贺宴舟听闻有些愕然,平复心情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百草方前的杀手也就十几位,夜来风以及其余几位杀手并不在场。
“看来他是去追巫暮云了。”贺宴舟心道,“豁出去了!”
倏然间,’噼里啪啦‘,神医谷各处房屋发生了爆炸,学堂以及膳食堂都燃起了大火,火势凶猛无比,火舌席卷了而来。
弄得贺宴舟有些猝不及防,感受到滚烫的火焰朝着百草方扑了过来,闪躲不及,直接在几人面前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