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余洗好澡出来后用毛巾擦干自己打湿的头发,他没有穿浴袍,还是换上了白天那一身脏衣服。
视线扫过江上晚,她似乎累极了,侧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两条长腿交叠起来,还有半副拖鞋挂在她一只脚上。一只纤细的手臂还维持着伸直的动作,像只打盹儿的白天鹅。
他只好放弃了拿吹风机的动作,怕吵醒她。
江上晚的胸前有规律的起伏着,是沉稳的呼吸声。她脱掉了原本时余的外套,穿着自己原本的长裙就那么安心睡去。
时余望着她恬静柔和的睡颜,看的很是心软,她睡觉时两颊粉粉的,卸去了平时的明媚张扬,很可爱。
同时心尖上也有一抹酸楚,她就这么放心的在有另一个异性的房间里睡着了吗?
她对其他男人也这样毫无防备吗?
无数种复杂酸楚的思绪在他胸腔里炸开,有种堵塞住的不畅快感。
时余轻轻取下她脚上挂着的拖鞋,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的动作,她的脚拇指还条件反射微微蜷缩了一下,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犹豫再三,他绷紧身体,极尽小心的抱起她的身体,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开门将她放到早已铺好的柔软大床上。
也许是太累了,她睡的很熟,并没有被惊醒。
时余又给她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准备去另一间房间睡觉,转身时衣角却被勾住。
他离开的脚步一顿。
“别走......”江上晚喃喃,她舒展的面容开始皱起,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别走......”
时余心下一沉,以为她是梦到了某个念念难忘的前男友。
轻叹口气,他坐回床边,情绪更加低落。还湿漉漉着的发丝不停往下滴着水,滑过他的眼角和面颊,还带有一丝洗发水的干涩。
“嗯。”时余还是低声安抚她:“没走,我在。”
像是在梦中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和肯定,江上晚又逐渐开始放松,她的手始终攥着时余的衣角,衬衫已经被揉皱的不成样子。
马上快要凌晨四点,时余硬撑着没敢睡,就这么坐在床边望着江上晚沉沉睡着。她皱眉快要惊醒时就轻拍拍她身上的被子,直到她再次陷入安睡。
他想,如果她能睡得好,哪怕把他幻想成别人也好。
梦里的江上晚感觉自己身处于一个支零破碎的世界,她就像是一片树叶化成的小舟,在江上随着溪水漂流,所见到的景象总是不同。
她一会看见自己在会议台上发言,台下掌声雷动,对她赞叹不绝,一会又看见父母把小小的她抛弃,留她一个人在原地,伤心欲绝的求他们别走。
开心或者悲伤的情绪,在世界里颠倒往复,就像泼墨过的山水画,最终在画纸上汇集成了湍急的河流。江上晚一会睡的很稳定,一会又战栗起来,她很渴望能获得一份愉悦的舒展。
她又看见一只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大手,那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她还看见那只手曲起时翻起文件的弧度,与她的手背相擦而过。
激起一阵战栗。
但是好舒服。
潜意识里的欲望又开始悄悄的涌起,那些曾经短暂冒出又被压下的念头开始支配她的梦境,她记得她曾经很想尝尝这指尖的味道。
那为什么不能尝呢?
时余强撑着阖着眼皮半睡半醒,如果江上晚睡不踏实他要及时安抚,等她睡好他才能坐着小眯一会。可她的动作似乎突然变大一些,将他的手拉了过去,他有些疑惑的撑起眼皮看去。
随即所有睡意顿时全无,陷入了一种彻底的清醒。
江上晚正在抱着他的一根手指。
时余喉结不住的滚动,看着她双眼紧闭,动作缓慢的含着那根手指上下舔了舔,甚至还用细小鲜红的舌尖轻轻勾了他一下。
指尖的粘腻感让他头皮发麻,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可江上晚的动作却仍未停止,她柔软的唇瓣又蹭了蹭他的手背,喃喃道:“好甜。”
身下的异样感提醒着时余他必须离开,绷得他难受。
他想起身狠心离开,可江上晚攥住他的手,一旦他想要抽离就会轻轻皱眉,那样忧愁的眉目看的他于心不忍。
他低头,长叹口气,感到进退两难。
理智和欲望在两相对抗,时余紧抿唇角,脖颈间已经有青筋暴起,起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从没有过这样焦急的时刻,让他举步维艰。
他突然开口:“阿晚。”
江上晚抱着他的手沉沉呼吸,没有反应。
他又说:“你喜欢我的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