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冥冥之中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白雪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坦然放下了对女儿的怨怼和不理解。她将娄簌雪未婚怀孕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侯梦颜,并满怀期待地请求好友帮忙照顾自己的女儿。
白雪琴去世后,侯梦颜因突发疾病,未能亲自回到旸兴县参加吊唁。等身体康复后,她四处辗转打听,终于联系上了娄簌雪,并把当时已经下岗的娄簌雪接到北京悉心照料。侯梦颜十分尊重娄簌雪的个人隐私,对于她腹中孩子的父亲是谁,从未主动询问,只是像一位母亲一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她、陪伴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娄簌雪在北京的生活开销,都是她自己承担。每当侯梦颜问起时,她只是简单地说从钢厂下岗时获得了一笔补贴。
1998 年春末,娄簌雪在北京顺利产下一名男婴。孩子满月后,她不顾侯梦颜的再三挽留,执意要回到洛庆市。
一年之后,侯梦颜才得知,娄簌雪回到洛庆后,马上把孩子交给了孩子的生父照顾。在洛庆,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生下过一个孩子,而直到现在,侯梦颜依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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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北京城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阴霾笼罩着,连云和桀海心急如焚,怀揣着侯梦颜提供的线索,一路寻觅,终于来到了北京市郊这家透着神秘气息的私家医院。
医院静静伫立在一片略显荒芜的土地上,斑驳陆离的外墙爬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默默见证着时光的变迁。它始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在那个百废待兴的特殊时期,作为改革开放后我国首批引入外资参与经济建设的成果之一,自带一股与众不同的洋气与神秘。
连云和桀海匆匆走进医院,陈旧的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墙壁上昏黄的灯光在地面投射出形状各异的光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这医院看着破破旧旧的,档案能保存好吗?”桀海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
连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来都来了,再难也得找找看,说不定能有收获。”
他们找到医院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朝档案库走去。档案库位于医院地下室,厚重的铁门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生机与喧嚣。
进入档案库,里面密密麻麻的文件柜层层叠叠,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宫。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肆意飞舞,呛得人直咳嗽。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桀海禁不住想道。
连云目光坚定地走向文件柜,开始仔细翻阅起来。他一边翻一边说:“工作量很大,小海,赶紧一起找,说不定线索就在这里面。”
两人在这堆积如山的故纸堆里艰难寻找着。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布满灰尘的角落里,桀海兴奋地喊道:“找到了!连队,娄簌雪的档案找到了!”
连云急忙凑过去,两人小心翼翼地翻开档案。当看到没有记录新生儿父亲的任何信息时,连云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那个时候未婚生子的都想保密,也不奇怪。”
桀海点点头:“是啊,不过没关系,咱们继续看其他的。”
他们继续翻阅档案,看到有关孩子的记录少得可怜,仅显示血型检测结果为常规型 AB 型血,初生体重 5.6 公斤,体长 50 厘米,旁边标注着孩子体型偏瘦,且没有办理新生儿出生证明,也未登记姓名。
“这孩子就像个谜一样,信息这么少。”桀海边看边说。
“别急,再仔细看看。”连云一边回应,一边继续翻阅。
就在这时,手术过程中一条关于脐带血收集的记录映入眼帘,桀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指着那行字说:“连队,你看这个!脐带血收集记录,这说不定是个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