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别墅的各个角落都活跃着物证科和技侦人员忙碌的身影。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藏线索的地方。在那略显昏暗的房间里,他们拿着特制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个可能留下指纹的物体表面,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生怕惊扰到那些潜在的证据。收集 DNA 残留的工作也在细致地进行着,他们用专业的设备,从各种微小的缝隙、纤维中提取着可能有助于破案的蛛丝马迹。整个别墅仿佛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型的、严谨的实验室,每一寸空间、每一个细节都承载着解开案件谜团的希望,任何一个微小的痕迹都有可能成为打开真相之门的关键钥匙。
桀海,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因为第一天报到,实际上还没来得及完成完整的报到手续,就被火急火燎地拉到了这个命案现场。此时的他,由于还没有被分配到具体的任务,只能略显局促地站在张一鸣的身旁。他的双手不自然地垂在两侧,双脚微微并拢,眼神却一刻也没有停歇,充满好奇与专注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尽管他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对这份工作炽热的热情和满满的期待。他心里清楚,这样的现场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无比珍贵的学习机会,他就像一块渴望吸水的海绵,迫不及待地想要从这里面汲取丰富的经验,为自己未来的从警之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请问此户业主的购房时间?”张一鸣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物业经理,声音沉稳有力,打破了客厅里短暂的沉默。
物业经理个子不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或许是因为生平第一次遇见如此惊悚的命案现场,他拿着业主登记簿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2019 年 2 月,”说完,他紧张地抬眼瞟了一下刚刚慢慢走过来的桀海,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拘谨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寻求某种认可。
“业主入住的时间呢?”张一鸣继续追问,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轻轻敲击,等待着答案。
“嗯,大概是 2019 年年底,”物业经理低头沉思了片刻,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准确的信息,“只住进来一位 50 多岁的女士。”他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神色,“我记得 2020 年春节期间,要统计每户居住人口的时候,我负责别墅 E 区,哦,也就是这一片儿。当时她只上报了她一个人。因为我们这边的别墅一般都是一家好几口一起住,所以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刻。”
“业主姓名?”张一鸣的声音简洁而干脆。
“娄簌雪。”物业经理快速回答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浑然不觉。
“其他身份信息?”张一鸣紧接着追问。
“身份证号码我们登记了,XXXXXX19680815XXXX。还有电话号码,199XXXXXXXX。嗯,其他的没有了。”物业经理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
正在低头仔细翻找业主登记簿上其他信息的物业经理,冷不丁听到一个年轻干净的声音问了一句,“你们物业公司有保存业主历年的水电费单据吗?”这声音跟刚刚问话的警察完全不同,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发现是最后走过来但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警察。
张一鸣也诧异地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实习警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看向物业经理,重复问道:“有没有保存?”
“哦,有的有的,”物业经理忙不迭地将视线从桀海身上移回张一鸣这边,慌乱中差点把手中的登记簿掉在地上,“我马上打电话叫人送过来。”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张一鸣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物业经理。物业经理随即转身,快步走到旁边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始打电话。
“兄弟,你就是今天来报到的 00 后实习生吗?”张一鸣笑着看向桀海,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亲切与好奇。说着,他右手下意识地探向衬衣左上兜儿,看样子应该是想掏根烟出来缓解一下现场紧张的气氛,可手指刚碰到衣兜,似乎突然想起这个场合不合适,动作随即顿了顿,又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了下来。
“你好,张哥,我是桀海,公安大学刑事侦查在读硕士研究生。”桀海边说边热情地向张一鸣伸出右手,眼神中充满了真诚与谦逊,“今后请多多指教。”
张一鸣闻言诧异地一挑眉,眼中满是意外,“你认识我?”
桀海露出一个干净礼貌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刚刚连队让我下来找你。”
“不错,你小子观察能力可以啊!”张一鸣人来熟的本质彻底显现,他大笑着伸出手和桀海重重一握,那有力的握手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接纳。
桀海并未感受到张一鸣的恶意,他知道这是兄弟间才会有的亲昵举动。于是,他也稍微用力回握了一下,便松开了手,态度谦逊地说道:“张哥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