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嗣大赛的热度,随着现实朱雀区战争的风雨欲来,奄奄一息。
称号“嗣生”基本是从天上掉到了沈坠兔的头上。戒禁期间,所有人的联系只能通过校园内网的通讯工具。这批新学生说到底也只上了没两天的课,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去互相认识、熟悉。因此,可以说,除了有“总席之弟”背景的朱寻树外,沈坠兔近乎是这一届新生里最有名气的女学生。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小范围的骚动和争议。
“那会不会是发言太讨巧了……上一届的含金量这么高……”
“我还记得那个林云客当时的发挥。”
“也不重要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军队的动向。我们真的要打仗了吗?”
蚂蚁洞内,沈坠兔黑发散腰,穿着见白色的睡裙,正在涂口红。她那背后衣柜里,除了软装都是白的,几乎所有的衣服也都是白的。整个宿舍,就像是一个超小型的白色监狱。
今天是她发表获奖感言的日子。
如果朱雀未来燕寻大学还在,还有火嗣大赛,这次的比赛想必就是“最水”的一届。
她没有换睡裙,却给脸上了不少的粉饰。沈坠兔化妆总是给自己爱画得像个没有攻击力的瓷娃娃一样,与她有时言辞的锋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大屏幕展开了,又是空白一片,她坐在轮椅上,而兔灵蹲在了她的怀里。
“大家好,我是今年六十六届的嗣生,沈坠兔,哲学专业在读。”
她卡了卡发言,轮椅侧袋挂着的书签好像在用一种很烫的目光在注视她。
这是第几次失败?第五次。
沈坠兔默默掏出一张白纸记录,没有再多说话。
“大家好……不行,这回不回太官方了?”
她轻轻地念叨着。
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沈坠兔已经换了标准制服。
还没自我介绍完,信号却突然断了。
在一片空白和黑屏中,她坠入了一阵长长的思维静止。
她也无法离开蚂蚁洞,也无法问发生了什么。这感觉,就和当年她一个人孤身在家中等待父母回来的情形,一摸一样。
同样面对黑屏的,还有一个人,本来荣誉嗣生的潜力竞争者,朱寻树。
他正在和朱颜下棋。
他们姐弟很少有这么面对面坐着下棋的机会。今天朱颜看起来心情不错,大衣半敞,露出里头一丝不苟的衬衫,盘发下是一张神色自若的脸。而朱寻树的表情就显得平静的多,他穿着大学校服,显然是因为身份的缘故开了特例,来到朱雀总行政楼暂定。他几乎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
他们先后落子。
他们互相沉默了一阵,没多久,朱颜就先开口:“你还是不够定心。”
朱寻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面色很是暗淡:“姐姐,为什么你不答应我呢?”
朱颜皱了皱眉,最后又松开:“该你了。”
朱寻树不依不饶:“你明明知道下一届应该是我,不对,本来就应该这一届是我了。”
朱颜用一种很好笑的神色:“我从来没见过,总席这个位置是让出来的。”
“不对,关键不是这个。”朱寻树悲苦地摇摇头,“是我年轻,可是您处处给我下绊子。就连这个火嗣比赛,为什么会从中冒出第二个名字来?”
朱颜笑了,她终于看出来朱寻树今天根本就不是突发奇想来跟她下棋的,而是来给她吹风的:“我知道你断了她的得奖通讯,我也没有阻止。要不然,这可不是一个燕寻大学普通新生该有的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