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淞栩一听不对劲,立刻就有情绪了:“干嘛呀老大!我们老张家遵纪守法,况且我们这是做慈善,又没有盈利,你这么问,怪怪的!”
“淞栩,”张迎鹤打断张淞栩,又忙给叶锦书递去台阶,“叶队只是正常了解情况,也是想要提醒我们,要是有问题是我们之前没有发现的,那早点发现了,我们好改正,总好过被相关部门查到了,再整改来得好吧?”
张淞栩不说话了,端起面前的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口咖啡,显然是在闹脾气了,张迎鹤自然是察觉到了弟弟有情绪,态度又软了几分:“发生什么事了吗?之前公司和城建公司谈过,有块地近几年都没有开发的规划,荒着也是荒着,就说我们公司出资,建一批板房,提供给流浪汉过冬,应该已经在推进中了,我问问相关负责人,了解一下进度。”
张淞栩一顿,很快就从刚才莫名其妙生闷气的状态里抽离了出来,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平时在局里他是八卦消息通,但在堂兄面前,他也还记得有关案情的事情需要保密。
张淞栩的回答滴水不漏:“没事没事!就是常规取证,需要我们市流浪汉的资料,结果刚好凡心公益有这个项目,我也是图方便先给你打了电话,害你专门从医院赶过来。”
见张淞栩好了,张迎鹤也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刚好医生诊断完了,本来也是要来公司的。对了,秋秋国庆节回国,回来过生日,到时候一起吃饭。”
“好好好,昨天佑哥已经通知到位啦!”
张迎鹤佯装不满:“好啊,秋秋还说先告诉我的,结果大哥比我先知道啊!”
祸从口出,张淞栩抬手来捂嘴,但也只是亡羊补牢,两只大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半晌,他才尴尬地开口:“坏了呀,鹤哥,你听我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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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张迎鹤一路绿灯,他们顺利拿到了凡心公益采集到的流浪汉信息,公司内部的资料比网上详细多了,最重要的是,里面记录了全市流浪汉的活动区域,有这个信息作为参考,视侦的工作量能够大大减少。
眼看中午了,张迎鹤客气地留他们吃午饭,叶锦书也礼貌地谢绝了。
回滨海分局的路上,三人都没有主动交流,车里回荡着重金属音乐,每一个重音都像是砸在胸口上,叶锦书和张淞栩都各怀心事。
到底还是张淞栩先耐不住性子,叹了一口气:“老大,其实,我或许知道为什么想要关爱流浪汉,做这个项目……”
叶锦书扫了后视镜一眼,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张淞栩,此刻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来这对他而言,的确是一件比较沉重的事情。
虽然叶锦书的原则,是万事能不和叶家扯上关系,就绝不会和叶家扯上关系,但他好歹是叶家人,C市富人圈子就这么大,那些八卦他也有所耳闻,当年张超帆病重卧床不起,把这么大个盘子交给养子张清佑打理的时候,的确是带给了这个圈子不小的震撼。
张清佑被张超帆捡回家之前是个流浪汉这事并不是个秘密,当初张超帆领养张清佑,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亲儿子张迎鹤的身体不好,将这小孩领回家养大,一来给自己树立一个大善人形象,二来希望通过行善积德为体弱多病的儿子祈求平安,当然也有私心,他也想要培养这个养子来辅佐亲儿子。
平心而论,张清佑的确争气,这几年在他的打理下,超凡集团又更上了一层楼。
但张迎鹤除了身体不好,并没有其他的问题,公司交到他的手上无可厚非,可不知是老头老迷糊了,还是有别的原因,他就这么大公无私地把公司交到了养子手上,果然老头去世后,张迎鹤被排挤到没有盈利也没有竞争力的慈善事业线做一把手,更是永无翻身之日。
不仅如此,张清佑还杀人诛心,不仅老头关爱了他这个流浪汉,他还要让他掌控下的超凡集团继续关爱更多的流浪汉,经他这个超凡集团昔日大家都看好的“正统继承人”弟弟的手。
所以叶锦书最讨厌“豪门”了,他们这些有钱人,越有钱越爱钱,越有钱越算计,亲情爱情都不如事业重要。
但既然张淞栩把话递到嘴边了,叶锦书便顺势问他:“当初你大伯把公司交给张清佑,你爸都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