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向前,车轮压在青石板路上。
祝今昭觉得裴祭一定是忘词了,于是打算提示他。
这时,裴祭忽然冷声道:“之前爱过,现在不知道。”
祝今昭笑了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侃他:“裴师兄,你刚刚是不是忘词了?”
裴祭:“…………………………”
没等到他的答复,祝今昭心道罢了,现在的确不是打趣的时候。她重新入戏,道:“这日子,你还过不过?”
裴祭按照剧本上计划的,将马车停在路边,语气烦躁地说:“不过了。”他直接下车扬长而去,留祝今昭一个人在车里啜泣。
等四周都安静下来,祝今昭把手里的剧本塞进怀里藏好,然后拿过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假装笨手笨脚地下车,坐在马车旁边的台阶上孤零零抹眼泪。
……
与此同时,裴祭走进一家闹哄哄的面馆,坐在进门右手边的空位上,吩咐小二上一坛店里最贵的酒。
小二看了眼他不洁的衣装,又看了看他袖口的补丁,提醒道:“我们店里最贵的酒是竹叶青,一坛四十两。”
裴祭一拍桌案:“说这做什么?你是担心我付不起帐不成?”活脱脱一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
裴祭易容的这张皮囊并不好看,还带了几分窝囊,一看就是窝里横的主儿。
小二也不想惹麻烦,连连说:“没没没,就是我们这儿的铺子都习惯先说价钱,您是外地来的客人吧?”给台阶了,快下吧,穷酸装逼货。
裴祭皱眉,用不耐烦的语气说:“是。快些上酒吧。”
小二把毛巾甩到肩膀上,迈着步子悠闲往回走,途中还不屑地翻了白眼。
通过对面的铜镜,裴祭把小二这一系列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同时也看到了自己易容成的那张脸。
没多久,镜中又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是易容的徐少煊。他给自己分了个好角色,纨绔公子哥,同样是易容了,他这张脸就比裴祭的假皮囊好看了许多。衣服虽然不如他自己的,但好歹是绸缎,比裴祭的衣服舒适。
徐少煊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哟兄弟,几年不见,怎么混成这幅模样了?”
裴祭看他一眼,“我这模样怎么了?”
徐少煊单脚踩在板凳上,嫌弃地把面馆打量一番,“啧啧啧,好啊,我说你模样好呢哈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叫小二过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端上来!”
小二屁颠屁颠跑过来,脸上堆满笑意,“不好意思啊这位爷,我们店里只有面和咸菜,您看有没有您喜欢的。“
徐少煊不满地皱眉,嫌弃地翻看菜谱,“就这些啊?”
小二:“是,就这些。不过这位客官刚刚点了好酒,好酒配小菜刚刚好,太荤的菜反而耽误了酒。”
徐少煊挑眉:“好酒?什么好酒?”
小二:“上好的竹叶青!”
徐少煊哎了一声,“这就叫好酒啊?咱兄弟两个这么长时间没见,总不好在这里请你。”他贱兮兮地凑近裴祭,用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小二连忙说:“那二位点的酒?”
徐少煊扔给他一锭银子,潇洒道:“送你了!”说完,他勾肩搭背地带着裴祭去了青楼。
一片莺歌燕舞间,裴祭这身装扮实在是格格不入。他和徐少煊在一楼灌了两坛子酒。
喝这些,寻常人大致应该醉了。裴祭看了眼手边两个空坛子,捂着脑袋,缓慢趴到桌案上。
徐少煊都要喝吐了,心里一直在吐槽,这裴祭怎么这么能喝?忘了跟他商量酒量了!
这人总算是想起来趴下了!回去他就要跟祝今昭告状,说裴祭在青楼酗酒!
徐少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干呕了两声,然后搀扶裴祭往二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