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没有回答,只侧过头吩咐卓九,“拿一壶毒酒给那妇人送去,死了就埋进土里,不要丢入水井,记得埋深些。”
听了梁浅的话,江观成忽然情绪激动的跳起来,却被敕离从后面一把攥住脖子摁倒在了地上。
江观成趴在地上一面喘,一面骂,“梁浅你个狗皇帝,亏你平时还自诩清明,却随便草菅人命,那女人既然和我没有干连,你就该放她走!”
梁浅冷漠的看着他说,“哦,原来你以为朕会这么做?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朕就会放过她?在你眼中,朕就是那么愚弱的一个人,如果是这样,你想朕又是凭什么赢了赵硕?”说着,他忽然身子向前倾了倾,目光带上了点同情的意味看向江观成说:“心里真的装着一个人的时候,想要装作满不在乎其实很难吧?”
“梁浅你……”江观成用痛恨的眼神看向他,可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装不下去了。
“说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好了,朕就留着她的命。”
“可我……”江观成气愤然而不甘的看向梁浅问:“可我就算告诉了你,你想知道的,那你又如何能向我保证,你会信守诺言?”
梁浅用手摩挲着下巴说:“保证不了。”
看了江观成两眼,他又道:“就算朕保证不杀她,你不信朕,朕说什么你会放心?或许……朕可以让人在你死后,给你烧封信去告诉你她的近况。除此以外朕也不知道还能跟一个死人如何保证?”
“梁浅你耍我?”
“耍你?朕说的都是实言,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这事你考虑一下,朕给你十弹指的时间。想好了告诉朕你的答案。”说着他便开始用手指点着桌子数数。“一、二、三……”
在他就要数到十的时候,江观成咬着牙点了头,“好,我就信你一次。”
梁浅收回手指,冷笑一声,给敕离递了个眼神,“还不快放了千岁大人。”
敕离立刻松手放开了他。
江观成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梁浅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赵硕的下落,可我老实告诉你,我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早在你们大军入城前,他就已经把绣金司里他最信任的亲信都调走了,而我……不过是一枚弃子,他把这些年来他让我帮他做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包括引盘陀人入关烧杀屠略换取外援,都推到了我一人身上,让百姓把所有民愤都宣泄在我一人头上,这样无论如何都无损他的清誉,而他,哪怕亡国,都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君王。”
梁浅听完轻笑:“你给朕讲这么长的故事,就是想告诉朕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只是一个倒霉的替死鬼。你以为朕想听的是这些?”
江观成却说:“你急什么?我说了不知道他的下落,却也没说一点能让你能感兴趣的消息都没有。”
“我感兴趣的,那你说说看。”
“我知道在破国后赵硕曾去过黑玉城找黑面鬼医。”
“黑面鬼医又是什么人?”
“给人换脸的,原本我也是要去找他给我换脸的。”
“后来为什么没换?”
“因为整个黑玉城的人都被赵硕灭口了。”
“你的意思是赵硕早就改头换面了?”沉吟了片刻,梁浅又说;“之前朕倒是见过有伶人带着他的假面想要蒙混朕。”
江观成却说:“换脸可和假面不同,假面是可以恢复的,那换脸可就是完全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原本赵硕他自己就很会模仿声音,他要想从头到尾的变成另外一个人,单从外表绝对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那你说他到底把自己换成了什么模样?”
“这可说不准,这世上除了他那几个亲信,估计见过他换脸时样子的人,应该都被他杀了,不过……”顿了一下,他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回来宛城的,他不会甘心销声匿迹的活着,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把帝位坐稳,他一定就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这样他才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说不定……”
他说着故意瞟了一眼身后的敕离和站在梁浅身边的卓九,意味深长道:“他费那么大的周章换一张脸,就是为了……藏在你身边来。”
旁边的敕离和卓九立马脸色就变了,敕离问他,“欸,你这话什么意思?”
江观成却冷笑道:“我不过打个比方。”
敕离火冒三丈道:“比方能乱比吗?我说你就是那赵硕变的能成吗?”
“那我该怎么说?谁知道他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不知道就别说!”
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还是梁浅淡淡开口打断了他们,他向着江观成说:“你知道的就这些?”
“别的事估计你也查的差不多了,我又何需在这多费口舌。若你觉得这还不够,还想知道什么,你问。”
梁浅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又淡淡的开口道:“朕再问你个别的问题。”
“关于谁的?”
“阿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