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跌坐在镜面残骸拼接成的地板上,左眼还在渗出电子脑液。他用沾满血污的手背抹了把脸,看着夜歌和苍白宿敌的残骸在数据洪流中逐渐透明化。银行穹顶撕开的伤口正滴落着铅灰色的云液,将他和那具正在亮起后颈代码的高维容器一起笼罩在诡异的光晕里。
"容器本体的反物质人格正在觉醒。" 导师时蛹的声音突然从他体内的某个维度渗出,粒子化的影像在雨幕中凝聚成半透明的蝴蝶形状,"你刚刚触发的自我镜像否定,正在将所有时间线的熵增值导入这个体系。"
周时突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参赛编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形,那些数字像是活物般互相缠绕,最终重组成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序列——112,正是犯罪记录里那串指纹密码,也是他第一次在莫比乌斯法庭遭遇薛定谔证词时,检方投影出的未竟案件编号。
"原来我们争夺的不是容器,而是成为容器污染度最高的潜意识守墓人。" 时蛹的蝴蝶翅膀轻轻扇动,带起一阵数据风暴,"当伪装者记忆占有率突破临界点时,原主人格不会融合,而是被压缩成观测者协议的执行代码。"
高维容器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蜂鸣,它的后颈代码开始像流动的星云般旋转,显现出无数重叠的银行大堂画面:周时正在用记忆寄生刀切割自己的镜像;夜歌的钢琴键正在弹奏死亡变奏曲;苍白宿敌体内弹出的光纤针正在重组成某种未知的神经接口。
周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见证容器本体的熵增螺旋——每当一个平行自我被抹杀,它携带的记忆就会成为胜利者的养分,而当养分积累到一定程度,容器就会启动自我否定程序,将所有污染度最高的意识压缩成新的观测者协议。
"你体内的量子纠缠态正在苏醒。" 时蛹的粒子影像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半透明分身,每个分身都在用不同的声调重复着这句话,"当意识蒸发风险启动时,你将成为所有时间线的潜意识导航。"
高维容器突然弹出一簇光纤针,它们像贪婪的触手般缠上周时的后颈。他感到记忆深处的某个封印正在被撬开——那些被他拼命遗忘的片段突然汹涌而出:在某个平行时空里,他亲手将夜歌的钢琴键改造成神经切割器;在另一个时间线中,他和苍白宿敌共同见证了容器诞生的禁断记忆;甚至还有他从未察觉的、和导师时蛹在量子纠缠态下的对话。
"熵增方程式的真正变量,是你对存在意义的污染度。" 时蛹的粒子影像突然凝聚成一个正在弹奏钢琴键的少女轮廓,"当ΔS值突破临界点时,你会成为所有时间线的意识墓碑。"
周时突然抓起地上的记忆寄生刀,刀刃切入高维容器的腕部接口。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电流声,他的视野突然被无数个半透明的银行大堂填满:有的场景里,他正在用同步编辑器篡改犯罪记录;有的画面中,他和夜歌共同对抗观测者协议;还有的片段显示,他正在和苍白宿敌争夺容器本体的控制权。
"原来我们都是容器意识的镜像否定。" 高维容器突然发出和周时完全一致的声音,"每次存在性对抗不是争夺,而是人格污染度的累加。"
周时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和无数个平行自我争夺同一个容器,而每当一个自我被抹杀,它携带的记忆就会成为胜利者的养分。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同化时,苍白宿敌突然从数据风暴中伸出机械义肢,将一枚还在滴血的生物芯片插入周时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