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晓萤写了自己哥哥的同人，还是1VN买股文。

银冽不懂什么是同人。

尽管这本子上的东西看起来不是什么邪法秘籍，也没违反乱纪的迹象，只是写了封序南的名字——但封晓萤心虚得仿佛被人拿住死刑罪证，而银冽上一次看到有人在书里写人名还是正经诅咒。

于是他背靠沙发，继续翻开第二页，一边问：“为什么写你哥？”

封晓萤像个褪色的纸人，只剩潜意识在配合调查：“小绿书上的编辑说新手写文最好找个熟悉的对象当人设蓝本比如偶像什么的可是我不追星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雄性只有我哥……”

自从封家几乎破产，封序南接任家主后就在到处筹钱维持各大档口的经营，虽然他很多事都一个人忙，也从未短过封晓萤的所有开销，但作为妹妹她实在想帮忙。

封晓萤浑身一摸实在别无所长，最后左看右看，两条特长脱颖而出：特会做题和特会搞男男。

也不知道哪个能赚上钱反正先双管齐下，封晓萤一开始也写过其他题材，踌躇满志却被n杀，而她根据攻略写的这篇买股文居然更到第五章就被平台看中签约。

于是封晓萤在卖哥的路上越走越远，目前已经卖到了十万字。

银冽挑眉：“那这个叫小A的呢？”

封晓萤口吐白沫：“1号股票傲娇总裁款经典老板受但是读者反馈我一写到他就很假所以下一章就投放了2号股票……”

银冽“嗯”了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往纸上拍拍：“有胃病是升阳不足，会遗传。”

封晓萤眼珠子微动，浅浅地活了十分之一。

银冽继续看，很快看到2号股票，青瞳一掠速速扫过这位选手的简历：“博士生？学历不错。不过什么叫阴湿，是人是鬼？”

封晓萤眨眨眼，血色渐回：“唔，这是现在平台很火的一种人设。”

银冽理解了一下“人设”二字：“既然是人，沾了阴气湿气都是短命之象，也不行。”

封晓萤闻言支棱一半，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一跃跳到银冽面前。

她习惯写手稿，电子档都是扫描上传后再修改人物姓名，这会儿她指着稿子上那个大大的“C”，给银冽推荐3号股票：“这个呢这个呢，我绞尽脑汁跟码字搭子抠的人设，阳光男大，后面剧情还会进娱乐圈呢！”

银冽一目十行，垂着眼翘着腿，然后开始评价：“凑合及格。各项指标都不错，家庭问题很大，底下居然还有五个弟妹全靠他养，结亲就是等着被拖累。”

“美强惨你懂不懂啊？！”封晓萤抓耳挠腮，“不是你怎么还挑上了？”

此时银冽注意的却还有其他东西：“你说你是按封序南来写主角的，那为什么叫他倒霉大佬？”

封晓萤目前存稿的体量不大，但在有限的内容里封序南这个大佬真的每天都在倒霉：

熬夜三天终于能睡了楼上开始装修，材料写到最后电脑死机主板损坏，关键时刻Wi-Fi断连手机欠费，外卖错单送到的是会过敏的菜，刚买的新手机隔天放血大降价，坐电梯不是停电就是遭遇演习，隔壁家长打小孩那鸡毛掸子也会从天而降抽到他头上——

他的倒霉嵌进每个剧情关节，作为他遇见各支“潜力股”的契机，而那些读者的评价也很正确，正是因为封序南的这些戏份太朴实，就显得其他虚构的“股票们”飘浮而单薄。

倒霉是个常见设定，但封晓萤笔下的封序南倒霉起来别有一番风韵，细节丰满人物稳定，简而言之，不像编的。

“你问倒霉还是大佬？”封晓萤像给编辑汇报大纲的小白，勤勤恳恳解释，“大佬当然是因为我哥年纪轻轻就当了家主，可以满足受众的慕强心理；倒霉则能够中和这种强，而且倒霉本来就是我哥从小到大的随身buff，我都只挑那些不危险的来写了，这不让人觉得又强又心疼吗？”

银冽看了她一眼：“从小到大？”

“嗯那！”封晓萤道：“从我出生开始他就每天倒霉，据说小时候他都不敢靠近我，怕随时摔倒被砸一个不小心就会倒霉到我头上。”

银冽沉默不语，想起封序南眼底和侧颈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

封晓萤不知道他哥的体质是怎么来的，倒也没觉得这点很惨：“不过没事的，我哥很强，倒霉从来没有打倒我哥只会使他更强！”

银冽：“还可能使他很会换车胎。”

封晓萤：？

但此时此刻她已经在银冽的阅后评价中满血复活，不在意那些细节了，饿狼下山般开始向银冽介绍自己的各种妙想。

事实上她这篇小说虽然签约了但数据很凉，偶尔几个读者留言，不是批评就是买了不同的股在互掐，封晓萤很少有机会能找到一个人讨论自己的创作。

银冽在她的新章构想里听到了戏楼相遇的剧情，就告诉她那个闹鬼的戏楼现在已经干干净净，下次可以去实地感受一下。

“好哦！”封晓萤欢快地拍拍桌子，“谢谢九叔公，有新剧情我再跟你说！”

一看时间要点午饭了，她掏出手机准备进贡全款午餐费三百块给九叔公封口。

银冽听完只说：“你哥没告诉你么，其实妖怪可以不吃饭，两天而已，我可二十年滴水不进。”

他一脸什么外卖我都瞧不上的漠然，看看封晓萤又说：“这钱你拿去买点营养补钙的，你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长高。”

封晓萤瞪大眼。

银冽站起身，把手稿本子还给她：“家教太累就不做，小说爱写就写，放心我不告诉你哥。”

他从封晓萤房间出来，拿着手机到楼下后花园里继续待着。

中午12点，是封氏玄学命理馆的直播时间。

自从银冽上次路过，带来了直播间观看人数首次翻倍，西管事的直播内容也逐渐调整，一举积累了几个忠实观众，掐着点就来听他唠嗑。

有人问西管事为什么不把直播时间改到半夜氛围加倍，西管事挺会来事儿，没说命理馆每天七点就下班，只问大家有没有听说过古时候问斩都是在午时。